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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回 相伴

    

第一百二十六回 相伴



    春花有喜之事,江洐逸沒有特意與侯府通知聲,亦沒有回京之意,都是安置她於莊園裡安胎。

    她這一胎又真是懷得不易。自被斷定有喜之後,她害喜之症狀可是鋪天蓋地而來,每每吃上一兩口,便是嘔吐不止。

    為此,二爺可是又請白大夫再為她診治,怕是身子出現問題。經大夫查症之後,都是尋常害喜之症狀,可是二爺第一次當爹,才會多擔憂。他便是委婉地口述給二爺知道,此乃尋常之事,不用掛心。

    江洐逸得白大夫保證應是可以放心的,然而看著她日漸消瘦臉容,胃口變錯,他又甚可完全放心。

    無奈的是,他擔憂亦不可為她分憂些許,能做的僅是陪伴在其左右,望能給她絲絲安慰。

    春花每次嘔吐完後,看見他又是遞來漱水,又是遞來帕子,又是溫柔輕拍後背,她便是窩心的。她扯出一抹虛弱之笑容,落於他眼中比起哭仍要難看。他別過眼不去看,其後默默地多抽空閒來多陪伴著她。

    原來難過,痛苦的時候有著人陪件,是件讓人感到舒坦安心之事。即使,不可減輕身上之痛楚,便是在難受之事,被他輕握著小手,輕拍背部,身旁細詞安慰著,都是讓人覺得身上之辛酸都不是大不了之事。起碼,是有個人願意陪伴在側,不是嗎?

    自從知曉有孕,她總是有意無意地撫摸著肚皮,懷著忐忑,又雀躍之心情去感受胎動。當然,是甚麼都感覺不到,月份這麼小。然而,只是這麼簡單之舉動,都可以讓她樂上半天。江洐逸見她做得多,都有時把大手覆於小手上,跟她一同感受那小東西。

    往往那時,她都會背靠著其胸膛,感受身後有東西支撐著之感覺,原來是這樣讓人有底氣。而她終於找到可給她底氣之人,亦不是孤家寡人,沒有家之姑娘了。她有喜歡之人,並得他許下承諾,當他倆有著孩兒,他會納她為妾。

    即使是妾,她都心滿意足的了。她是何許身份,她是知道的,在這高門大戶,妄想作正室,簡直痴人說夢。而且,她回想起當初,抬頭看著陽光燦爛之熙陽,不禁遙想起,當初被花嬤嬤選中做家妓的日子裡,以為是走上盡頭巷裡,到死都被綑於此,看不到希望。

    那段日子裡,每當她獨處時,都忍不著垂淚,覺得老天爺為何忘記了世間仍有一個她處在,需要它老人家眷戀,回應著都是孤寂無聲之黑夜。那份孤單、淒涼、沮喪、無力,悲痛,時至今日她仍是記著。

    便是因為這樣即使卑微細小之幸福,她都感到足爾了。

    起碼,她不再是孤凌凌地活於世間上。

    有他真好。

    於這段期間,暄郡王之事可是有著定案。他之門人真是假借暄郡王府之身份在外四處凌rou百姓,霸佔土地,被朱少卿判籌十多年,並把家財賠償給受害者。

    對於暄郡王放縱門人之罪過,可是被秦文皇於朝堂上責罵一頓,並勒令於府中閉門思過四個月。

    此事,是其門下之客卿所為,容不下他抵賴。這個管教不力之罪,他覺得吃了悶虧,仍是要吞下。

    當下他對賢親王更是不會客氣了。

    他閉門於家中期間,便是命人送信給江洐逸,約出來相見。當初,是他授意他對付老三,不可能最後只有他被老三怨懟,而老大沒有任何損失,這樣被厚此薄彼對待,他可是不樂意。

    江洐逸要他聯手對付老三,他做了。他向老三討回損失,他不可袖手旁觀!

    江洐逸收到信封,沒有應邀出席,僅回封信,寫著:

    "江南必有貓膩。"

    當收到回信,暄郡王想到仍於手中之印章,並拿出來把玩著,想著應該如何利用它,令到老三倒霉呢!

    其後,暄郡王如何做,江洐逸便是沒有細探了。

    他較為關心寶親王之情況。多方面之消息,無不敘述西北那班本是烏合之眾根本不足以遺患,不足幾個月,他便可班師回朝。到時寶親王之聲望可會空前地高。到時,那位老謀深算之太子可又有一段日子頭痛了。

    想到此,江洐逸之嘴角忍不著揚起一抹微笑。但願,太子真是有骨氣倔強,不會招他回京商討對策。

    而江洐逸之想法,可是與西北那裡之人不謀而合。

    皓賦聽著屬下稟報著戰線。

    "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是,未將告退。"

    皓賦盯著地圖看,想著再過多二三個月便可班師回朝了。不知到時,可是用著甚麼方式迎接他呢!

    據宮中傳出之消息,母妃長日侍寢。她可是不再嬌嫩盛放之姑娘,仍得如日沖天之聖寵,有他之原因,有父皇之縱容,朝堂會如何想!

    想到此,他輕笑一番,十年前或許他是子憑母貴,今刻呢?

    他撫摸著上嘴,班師回朝,等待他的,便是空前絕後之歡迎,歌公頌德之吹捧,加官晉爵之賞賜。這些全部都令他置於如坐針氈,如梗在喉之位置。

    怎樣才可避開這些皇恩浩蕩呢?

    愈想他便是愈苦惱,煩心著,便衝出帳營,去到馬房。

    居然見到宗經灝亦拉著馬匹出馬房。

    他倆都分別停住腳,看著對方。

    "策馬?"

    "是,王爺都是?"

    "嗯。"

    "一齊?"

    "等著。"

    皓賦便是於馬房中拉出馬匹,與宗經灝策馬外出。

    於西北之地,一望無際之沙漠中,肆意無束,豪情萬象地策馬奔馳,任由景物於身旁一閃而過,留不著痕跡,彷彿與迎面而來之涼風競技般,便是用力向前奔跑著,不留餘力,統統地把壓於心中之鬱結盡情地宣洩出來。

    當奔跑完一段路程後,馬匹到感氣喘,馬上之人才緩緩收回馬鞭,緩慢地驅著馬匹行走。

    落後一個馬頭之宗經灝問道:

    "王爺,有心事?"

    皓賦抬頭看著前方。

    "不是。只是覺得不久便不能再盡情地策馬奔馳,而一時忘形了。"

    道完,他訕笑地看向他。

    "看來您很喜歡這裡?"

    "你不喜歡嗎?"

    宗經灝看著前方,思索片刻道:

    "不喜歡。我要的東西不在這裡。"

    "是嗎?

    皓賦瞇著雙目環顧四周,四周荒涼,寸草不生,沙塵滾滾,真不是很多人喜歡這裡。

    宗經灝肯定地道:

    "看來王爺很喜歡這裡。"

    皓賦嘲諷地道:

    "或許在這裡,我只要做好保衛家園之將領,便可以。沒有其他煩心之事。"

    "都是,這裡生活簡單點。"

    "你都如此用力奔馳,可都是有煩心之事?"

    "有小小。"

    "甚麼事?"

    "不知如何面對一些事,一些人。"

    皓賦回頭充滿深意地看向他,他倆目光對上。

    宗經灝再補一句。

    "您都知道我家中之情況。"

    聽著此話,皓賦笑得開懷,及落寞...

    其後,他才道:

    "是的!誰人沒有麻煩。"

    宗經灝沒有搭話。只是道:

    "王爺,天色已晚,要回去了。"

    皓賦看著日漸西山之夕陽,便勒著繩索,讓馬匹調頭,回軍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