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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甜蜜生活 第22节

    向晚对着墙瓮声瓮气的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下次还敢吗?”

    “敢”

    “什么”,向晚惊得想坐起来。

    “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不了。”

    程珣笑了两声贴过去伸手环住了向晚的腰,向晚给他撇开,他再度环上去,如此几番后,向晚就不理她了,程珣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耳后,然后又用嘴唇去啄,向晚痒的不停往里蜷缩,窗外的灯光一灭,夜真正黑了下来。

    一夜过去,气温降到了零下,好在向晚有她妈做的棉袄,虽然穿上臃肿了一点,但非常保暖,相比之下程珣就惨了,他身上那件蓝色卡其布外套里,只有一件薄薄的毛衣,两人从家骑车到厂里,向晚看到他冻得嘴唇都发紫了。

    走进维修组车间,向晚问姜慧茹知不知道哪里有卖男士棉衣的。

    姜慧茹想了想说:“你是给小程买吗,想要什么款式的?”

    向晚说只要保暖就行。

    “我知道有个卖军大衣的地方,但不是军品,是地方服装厂仿制的,价格也不贵,大概不到三十块钱,要不要我带你去。”

    向晚说可以。

    她今天从家门口的食品店买了两个花生糍粑,夹出一个给姜慧茹,姜慧茹也把从家里带来的牛奶饼干分给向晚吃,现在厂里已经停工,她们不用再急着上船干活,一下惬意了很多。

    姜慧茹走过去把门关紧,回来小声跟向晚说:“小向,我听到个事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向晚听下吃东西的动作,认真看着姜慧茹。

    “听说,王成钧要走了。”

    向晚惊讶的张大嘴巴,“他,要去哪儿?”

    “上海,哎”,姜慧茹叹了口气,“咱们这位厂长还是挺不错的,实干,又不摆架子,对工人也好,我还指望他能帮咱俩换个地方呢,看来是没可能了。”

    “我的房子还是他帮忙分到的呢”,向晚也有点舍不得,但她毕竟是厂里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工人,离高层的领导太过遥远,她更关心的是她的家人能不能吃饱穿暖,因此,不到一会儿,向晚就把这事丢到了一边,在心里默默的算着下班的时间,铃一响就拉着姜慧茹去给程珣买大衣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丈夫现在正坐在厂长办公室里,王成钧不仅自己要走,还想把程珣也带过去,这是向晚后来才知道的。

    向晚花了二十三块九毛钱给程珣买了件棉大衣,一回到家就让他试。

    程珣冻得有点感冒了,鼻音很重,但还是嘴硬着埋怨向晚不该给他花钱,反正进厂就要上船的,船舱里又不冷。

    向晚把从姜慧茹那里听到的消息跟程珣重复了一遍,程珣笑着说姜慧茹的消息可真灵通。

    “这么说是真的了”,向晚一愣,又问程珣,“你也知道?”

    上午的时候王成钧把程珣交到了办公室,把自己工作将要调动的事说了一下,并问他愿不愿意跟随自己去上海发展,这对于一个基层的普通工人来说是一次特别难得的机会,王成钧还说,让程珣不必马上回答他,可以考虑两天再说。

    可程珣只想了几秒钟就说他不能去。

    “是不能还是不想?”,王成钧的面上一直很温和。

    对于一个追求事业的男人来说,没有比遇上一个宽广的平台和一个赏识自己的伯乐更有价值的了,但如果他走了,向晚怎么办。

    不是不想,是不能。

    王成钧笑着问:“舍不得妻子?”

    程珣点点头,没否认。

    王成钧自从接到调任通知后,就在反复思索这件事,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他急需身边有个得力的助手,他考虑了好几个人选,觉得程珣最合适。

    年轻,聪明,懂外文,学习能力强,最重要的一点是务实,他曾经担心他跟程珣提起这件事后,程珣会要求把向晚也带过去,但这个小伙子很懂分寸,没有让他难办,他拍拍程珣的肩膀,让他先回去,说过两天再找他。

    程珣没先回答向晚的问题,而是反问她说:“如果,我离开家去别的地方工作,你会同意吗?”

    向晚愣了愣说:“不同意,但我也不拦着你,你要是实在想去,咱么就分开。”

    “怎么个分开法呀?”

    “还能怎么着”,向晚重重的说:“离婚”

    “哎哟,可真吓人。”

    向晚看了看屋顶说:“程珣,我没有那么伟大,既然咱们结婚了,有了家,我就希望咱们两个能时时在一块,我做不到一个人守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等着你几个月或者几年回来一次,这样的婚姻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程珣”,向晚掰着程珣的脑袋让他面对自己,“你看我现在多年轻啊,如果你一出去就是很多年,我就老了,也不美了,我都替你遗憾。”

    程珣被向晚说的哈哈笑了一阵,揪揪她的耳朵说:“行了,又没说真的要去……做饭去了,想吃什么?”

    向晚说:“我那天在我妈那儿拿来了一瓶桂花酱,家里不是有年糕吗,就做个桂花炒年糕怎么样,公平起见,饭后我洗碗。”,说着还嘿嘿笑了两声,程珣捏一把她的鼻子,“等着。”

    因为天气太冷,两个人原本计划好的饭后遛马路的计划泡汤了,眼看时间还早,向晚就拿出了左秋明给她的那本英汉词典背单词,程珣看到后说:“你这种方法肯定不行。”

    “那你觉得哪种行?”

    “看英文书,遇到不会的单词查出来,这样记得深。”

    “我不知道这样记得深?关键是你让我去哪儿买外文书。”

    程珣说:“我或许可以。”,他也搬了张凳子,坐在妻子身边写厂里的工作报告,以前住集体宿舍时,他很难集中精力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可现在比以前好太多了。

    向晚的跟前摊着一本笔记本,她把每晚背诵的单词都抄在了上面,准备第二天再重复背一遍,一段时间后,她看了一眼程珣,见他脸有点红,问他是不是发烧了。

    “不会吧”,程珣极少生病,对自己的身体很自信。

    “真没有?”,向晚不相信的摸了摸他的额头,结果烫的跟块碳似的,向晚让程珣赶紧上床休息,她出去买药。

    向晚穿上外套正准备走,程珣拽住她的胳膊说:“别去了。”

    “那万一烧死你怎么办。”

    程珣失笑,“我以前感冒,我妈都会给我煮点姜汤水,喝了很管用。”

    “不行,你现在太严重了。”

    向晚说什么都得去,结果药买来了,也让他吃下去了,程珣还在那儿念叨他的红糖姜水,向晚只得又去厨房给他烧了一锅,程珣或许是烧的有点迷糊了,话说了一筐又一筐,说红糖姜水里有他记忆中童年的味道,也有他mama的味道。

    向晚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会儿,转过身不理她

    程珣出了一身汗,可等向晚躺上床后,他仍旧朝她那边贴,向晚让他不要这样。

    程珣就说:“向晚请你理解一下一个男人在病中的脆弱。”

    这话要多傻有多傻

    “那你不要离我太近说话,我从小就讨厌生姜味儿。”

    第三十三章

    今天厂里要求各个工段进行卫生大扫除, 向晚和姜慧茹吃过早饭就开始整理她们那间小小的办公室,没一会儿,老祖长端着茶杯晃了过来, 说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问她们手里的rou票够不够用。

    老祖长这么一说,向晚才想起她还没有和程珣去办户口本,她已经有了家, 今年就不能在父母家过年了,而rou票是社区按人口分到各家各户的,没有户口本是不是就领不到?

    “组长,你那里有多吗, 我可不可以问你买?”

    老祖长说:“我哪里有多,只是我有个亲戚今年刚升了rou联厂生产车间的主任,你们要是需要,或许我能帮上点忙。”

    向晚和姜慧茹相互看了一眼, 都表示需要, 老祖长点点头说等下了班就带她们两个过去。

    老祖长咳了两声又说,等她们整理完自己的工作间之后, 再辛苦她们打扫一下外面的敞间, 说那些个男的干活太糙,他不放心。”

    姜慧茹看了一下老祖长的背影,小声对向晚说:“就是个老狐狸。”

    狐狸是真狐狸,厚道也挺厚道的,向晚擦了一下额上的汗, 换掉桶里的脏水, 和姜慧茹一口气干到下班。

    姜慧茹让向晚不要去食堂了, 她从袋子里拿出一口小电锅还有一把挂面, 向晚觉得新奇,打量着那口小锅,问她从哪儿买的,姜慧茹说是她的追求者送的。

    两人煮好面就着辣椒酱边吃边聊,姜慧茹想到一件有趣的事,问向晚,“四工段的小丁,你知道吗?”

    向晚说知道。

    姜慧茹清了下嗓子,走去把门关上,“前几天我听我一个朋友说,这姑娘去女工委那儿领计生用品,可有意思了,非让人家多给几个,厂里发的这东西都是有数的,她多了,别人怎么办……”,说到这儿姜慧茹忽地一怔,朝向晚凑了凑,“小向,你是不是没领过?”

    这个问题,向晚在昨天晚上之前从来没有想过,昨晚她跟程珣说她不喜欢闻姜味儿,让他离自己远点,程珣什么话都没说就跑去卫生间又刷了一遍牙,回来后就要亲她,向晚说程珣你生病了,应该好好休息,程珣说就一会儿。

    到底是多久向晚也不知道,她只记得自己在程珣温柔的碰触中,越来越往下陷,明明身下就是床板,可向晚却觉得自己将要踏入一片软的如同白云的沙地似的,程珣在她耳边问,他们现在到那种程度了吗?

    向晚心里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但还是下意识的问他哪种程度。

    程珣就说你少装傻,然后,他固执的等着向晚的答案。

    “程珣”,向晚的声音因为压抑而有些微微的颤抖,“我们,现在没有条件。”

    “什?”,程珣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翻身下来,把小妻子揽进怀里,摸着她的后脑勺不无遗憾的说那就再等等。

    向晚感觉到了程珣的渴望,或许不止眼前这一次,因为同在一张床上,某些身体接触是不可避免的,一开始她还似是而非,后来她就渐渐明白了。

    “程珣”,向晚在黑暗中抚了抚程珣的背,轻声说:“等下次厂里发的时候,我去领……真不公平,明明是男的用的东西,为什么让女人去领,难道别的单位也这样吗?”

    程珣觉得自己妻子的脸皮也太薄了,不就是几个东西吗,他自告奋勇的说他去领,可当向晚告诉他在什么地方领时,他说什么也不要去了。

    姜慧茹见向晚发愣,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向晚说是,并问她厂里每月多少号可以领那个。

    “二十五号,小向。”

    “嗯?”,向晚见姜慧茹的表情有点严肃,纳闷的问她怎么了。

    “下次厂里发这个你一定要去领,不用也要领,知道吗?”

    向晚问她为什么,姜慧茹轻拍了下桌子说:“还为什么,有人在传你和程珣的闲话。”,而且很难听。

    向晚说:“什么闲话?”

    “人家说你和小程根本不是真的结婚,是因为房子才凑在一块的,是假结婚。”,那些做真夫妻的哪会像她俩那样,甚至还有人说程珣的身体或许有点问题,不然,哪个男的能对身边如花似玉的妻子完全无动于衷,这话姜慧茹当然不便说出口,但她告诉向晚下次她陪她一起去女工委,堵堵那些女人的嘴。

    下了班,向晚和姜慧茹还有老祖长从前厂们经过时,见好多人围在布告栏前,她隐隐瞥见了玻璃窗中的一角红纸,应该是有人升职或者评先进的喜报,要是不好的消息的话,厂里会用白纸。

    无论怎样,人总是愿意看到好的东西,向晚的心情无端因为那小小的一抹红产生了点喜悦,但万万没有想到,那抹红会和她有关。

    因为让工友转告了程珣她会晚点回家,向晚和姜慧茹买完猪rou后,又找了家饭馆吃饭,等回到家时已经快七点钟了,向晚把rou拎进厨房甩了甩手腕问程珣有没有吃饭,程珣说他在等她一块。

    “等我做什么?”,向晚头一次觉得这人有点呆,“我不是让人告诉你我晚上有事吗?”

    “可你没说不回来吃饭。”

    向晚笑了笑不想跟他争论,“我已经吃过了,要不你自己做点。”,说着向晚解开一旁盛猪rou的袋子,“我买了挺多rou的,给你吃顿好的,改善改善生活。”

    程珣拿刀过去割,险些被里面的那只猪头吓得跳起来,“你怎么还买这种东西?”

    向晚说:“这个便宜,我们家以前过年的时候,我爸都会买一整套猪下水,比单纯买rou少花很多钱呢,而且这个也不难吃,卤好了很香的,我爸会弄,明天我给他们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