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舒伯特， f小调第1号即兴曲，作品90，第一乐章
15，舒伯特， f小调第1号即兴曲，作品90，第一乐章
分享Krystian Zimerman的单曲《4 Impromptus Op.90 D.899:No.1 in C minor: Allegro molto moderato (f小调第1号即兴曲，作品 90 - 中速快板)》https://y.music.163.com/m/song?app_version=8.9.80&id=472953496&uct2=vdt8IUAhZr/TqkWNkUhfbg==&dlt=0846 (@网易云音乐) ----------------------------------------------------------------- 余轶影已经两周没有见到尹南溪了。 她就像从他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一样。 很多次，他鼓起勇气想给她发个微信或者打个电话，问问她怎么样了，要不要来上课。 但还是把在对话框里已经写好的文字默默地删掉。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那天一时上头说出的话，现在让他追悔莫及。 他会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期待也许某一天尹南溪就会按响他家的门铃，走进他的客厅来上课。 到时候，即使她不想理他，他也还是会找话题和她聊天，和她破冰，然后再慢慢和她解释…… 但她没有来。 一周没有来，两周也没有来。也没有联系过他。 就好像，她已经彻底放弃了学琴这回事。 她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吗？她是多么喜欢钢琴啊。余轶影在给她上课的时候能够看见她对自己要求有多严，弹好一个曲子她有多开心，还会录视频留念。 她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吗? 到了第二周，余轶影实在觉得有些憋不住，开车去了施坦威艺术中心，远远地停下来，走过去。 那时已是傍晚，但尹南溪还没有下班。他远远地就从落地窗看见了她的身影，站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和一个高个子男人说着什么，手里是一沓文件。 余轶影觉得那个男人的身影有些眼熟，走得近了些，才看见，是他的朋友兼同行，严灏。中央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师从好几位著名钢琴家，当然，也是一位多金二代。 他这才想起来，严灏前不久跟他说自己已经成为施坦威的签约艺术家，语气间颇有些炫耀。只不过那时他满脑子都是尹南溪的事情，没怎么关注严灏的事。 门口张贴着严灏的大幅海报，是的，严灏最近是要来这边办个音乐讲座。大概是过来和尹南溪商谈具体事宜。 离近了，余轶影甚至可以看见严灏的眉飞色舞，和尹南溪脸上淡淡的笑容。严灏是个挺能神侃的北京男人，他家产业众多，音乐对于他来说只是显得他逼格比较高的一份工作而已，加之他瘦高斯文，戴着眼镜，相貌也端正，很多姑娘很吃他钢琴家那一套，所以严灏身边根本就不缺女人。 余轶影突然感到一阵嫉妒的苦意。在他的印象里，尹南溪并不是一个爱笑的人。她和他的第一次见面，神色也是清清淡淡的，若有所思的，他好像没见过她笑得这么甜美。 怎么她在严灏面前，第一次见面就可以这样笑呢？严灏让她很开心？ 所以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显见得是不开心的。 余轶影越想越觉得苦，甚至想冲进去质问个究竟。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样。 他想，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他也不知道究竟该做什么。 视线落到大厅摆放的几架钢琴上。他似乎想到了，那天去尹南溪家里时，一角摆放着的那架立式雅马哈钢琴。 他知道那是台二手钢琴，尹南溪和他说过。但她不像他，长期接触这个行业，对实际情况更了解一些。他听她一说价格就明白，那是一台合资厂出来的钢琴，虽然使用寿命不长，但内里的部件为了节省成本，用了很多塑料件。这样的琴可能一开始弹着听不出来什么，再过个一两年就不能听了。 尹南溪刚好转给他一笔课时费，他那天赌气地收下来，等气头过去了，觉得自己像是个傻逼。 他不会要她的钱的。更何况她很聪明，领悟能力很强，比多少家长斥重金去砸的孩子聪明太多。给她上课对于老师来说，也是一种享受。 余轶影想了想，转身离开，给另一个做钢琴生意的哥们打了个电话。 他要给她挑一架好的练习琴。不需要太贵，但是音色要美。要物有所值。用她给他的钱，他再往上加一些。 哥们是倒腾一些品质中古琴的，全部进口，货物也都很考究，算得上是钢琴里的vintage收藏家。听了他的需求，就给他推荐了几款，让他去试弹一下。 尹南溪在下班的路上接到电话，整个人是懵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搞钢琴物流的人给她打电话，说是送货上门。 她赶到楼下，几个工人正从车上卸货下来。 “你们……是不是送错了？”尹南溪问。 “没错呀。尹小姐，电话13xxxxxx，是这个地址吧。一位余先生下的订单，让我们顺便把您的旧琴回收一下。” 尹南溪听见是余先生，便也明白过来。既然货都送到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工人们把钢琴运上楼，拆掉蒙布，尹南溪眼前一亮。 那是一台很漂亮的SCHIMMEL钢琴，很复古的款式，烤漆是温暖的栗子红色。 她打开琴盖，轻轻弹了几个音，声音又清澈又温柔。 “尹小姐，”工人向她解释，“这台琴运过来之前，我们的调律师已经给您调过一遍了，但运输过程中难免会有些颠簸，如果您觉得音不准，可以再请个调律师来调一调。” “好的，谢谢您。” “那旧琴我们就拉走了。” “多少钱？”尹南溪问，“我付给您。” 工人摆摆手：“不用，余先生下单时已经付过了。” 等他们都走了，尹南溪拿出手机，给余轶影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就好像他一直在等。 他的声音有点紧张而刻意的正经：“你好。” “老师，”尹南溪说，“你为什么要给我买钢琴？” “我说了不会收你的钱。”余轶影回答。 但似乎，他又觉得这句话太生硬，马上加一句：“你下周来上课吗？” 尹南溪叹口气：“我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挺忙的。有个活动要办。” “那你如果要来上课，就提前告诉我。”余轶影说。 “好。” “那架琴，你喜欢吗。”他问。 “挺漂亮的。”尹南溪说，“但是老师，你没有必要这样。你上课，我付你钱，本来就是你应得的劳动成果。” 余轶影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弹着顺手就好。我等会还有学生来上课，先不聊了。” 放下电话，余轶影仍然觉得苦。 怎么她就能一下子拒人千里之外呢。 他没有告诉她，那台琴是他试弹了一下午，千挑万选，帮她挑出来的。 试了好几架，都觉得音色不那么对，好像总是差点意思。 直到这一架，1960年代的德国原装SCHIMMEL，一出声他就知道它属于她。 清澈又温柔的声音，就是她啊。 严灏不就是要办个音乐讲座吗。她至于的吗。 虽然和严灏是朋友，但余轶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讨厌他。 ------------------------------------------------------------------------ 作者留言：舒伯特的音乐一般是比较明快清新的，不过Op.90 D.899的第一乐章反倒是有些苦涩的，不快的，憋闷的。齐默尔曼的演绎我也很喜欢。 一首不太开心的舒伯特送给不太开心的余老师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