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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嫌我死得不够早可以直说

    吴和婉从车上下来,正好奇着那辆朝自己开过来的定制款比南奢是谁的车,就看见面前闪过一张熟悉的脸。

    这车实在太好看,周围许多看得懂的人纷纷侧目。

    市中心的商圈,有钱人比蚂蚁还多。

    吴和婉走上去拉开车门,“你……你这是?”

    沈辰研究了半天才把车门安全地关上,刚准备挽住吴和婉的手,却突然注意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诡异视线。

    “不是,怎么这么多人都看着我们?”

    “不是吧jiejie,你不知道也敢开?就这,就你开这车,有价无市,我猜——整个交城也就一台吧,”吴和婉双手环胸,绕着车尾走了一圈,“你昨晚上偷车去了?”

    听了吴和婉的话,沈辰惊得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右手扶着身后的东西,在听到手链与引擎盖摩擦的刺耳金属声的那一秒,她又赶紧把手抬了起来。

    “一、一台?”

    “嗯,最多两台,”吴和婉一脸玩味地盯着沈辰,“哪来的?”

    “咳,说来话长,先进去吧。”

    还没等两人迈开步子,就有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美女jiejie,车子不错啊。”

    两个打扮时髦的年轻男人走过来,仔细看去,随意轻松的神态中还透露着一丝虔诚。

    吴和婉一秒就认出来了,以她的实力,以前也没少遇到过,这帮小孩是在市中心打量着后半辈子呢。

    趁着两个男孩欣赏豪车的功夫,她凑过去和沈辰咬耳朵,“怎么样,长得挺帅的,咱俩一人一个,包一下?”

    沈辰用肩膀撞了下吴和婉,“你让我用姜清的钱包养别的男人,你要是嫌我死得不够早可以直说。”

    “噢——懂了。”

    吴和婉玩心大起,她冲两人招了招手,等两人到跟前,才压低声音说,“我们呢,和你们是一样的,所以啊,你俩真不用在我们身上白费功夫了。”

    “看到那边了吗,那几个,人家那才是真正有实力的,”吴和婉拍了拍其中一个男的孩肩膀,“虽然说吧,看着年纪大点,但是胜在稳定啊,你说是不是?”

    沈辰在后面闭嘴听着,白眼都快翻到脑垂体了,在看到男孩顿悟的表情时,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拉住喋喋不休的吴和婉往商场里走。

    “不好意思我们俩都有男朋友了。”

    两个男孩站在路边面面相觑,这才反应过来吴和婉是在诓他俩。

    “jiejie我们不介意的。”

    “我们介意!”

    沈辰头也不敢抬,直接进了门口那家常去咖啡店,“一杯香草拿铁一杯桂花拿铁,都是半糖去冰。”

    店主养的小猫像是认出了熟人的样子,乖乖地趴在了沈辰的脚边,沈辰弯腰把它捞起来抱在怀里,一边抚摸它后背的细毛一边把店家送的猫条喂给它吃。

    “终于不喝美式了,”吴和婉握着小勺子的陶瓷柄,舀着桌子上造型精致的芝士蛋糕,“现在能说了吧,谁的车啊?”

    “啧,看不起谁,怎么不能是我的车。”沈辰底气不足地抗议着。

    吴和婉翻了个白眼,“买什么彩票能一下中个三五千万的,你推荐推荐,我也去买。”

    “姜清家里的车。”

    “姜清有家?”

    “啧,你怎么说话呢!”

    “不是,我是说,那个,他、从前没听说啊,他家里条件这么好,怎么做、咳做这个。”

    “这个故事很复杂,而且很悲——”

    “快说快说,又不是下午就死了没时间听,快说,你再卖关子我就让你现在死。”

    吴和婉从沈辰怀里把小猫抢过来,双手握着小猫的爪子阻止它扒拉自己的蛋糕,两眼放光地盯着沈辰。

    “你上次只给我讲了你俩小时候他保护你的故事,还有什么隐情,速速道来。”

    “对啊,你不是知道吗,我上次说到……他后来因为家里的事就消失了,嗯,你知道吧,他爸妈以前是黑帮的。”

    吴和婉在小猫充满向往的目光中把一大勺蛋糕塞进自己嘴里,“嗯……好像听你说过。”

    “你记得当年交北黑帮大混战那件事吧。”

    “嗯嗯嗯,当年闹得很大呢,不是吧,他爸妈是——”

    “嗯,那时候就没了。”

    “难怪,”小猫估计是讨不到食失去了耐心,在吴和婉怀里顶撞,她挪开胳膊,把小猫放下去,“那然后呢?”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姜清跟我说的是,当年他爸的心腹救了他,想带他一起走,但他不愿意,后来那个叔叔发达了以后又来找他了,所以,他现在……算是有个家吧。”

    “所以你见过他的家长了?”

    “算是吧,叔叔阿姨有自己的女儿,但还是把他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呢,而且他们一家人对我也很好。”

    “那就好,所以那车是从他家里开出来的?”

    “嗯,本来让姜清送我的,但是不是要来这,不顺路,我让他进了市区以后把我放下,我自己打车来,叔叔听见了以后非得要我把那台车开走,说一直没人开。”

    “是啊,除了你这个傻子谁敢开,”吴和婉吃够了,用叉子凌虐着剩下的蛋糕,好像想起什么来,猛得抬起头,用叉子指着沈辰,“那你——啧啧啧,天呐,未来黑帮老大的女人。”

    “打住,”沈辰深吸了一口气,压住想打人的冲动,“你呢,和那个,怎么样?”

    “陈正言,咳,挺好的,决定交往了以后,就稳定地进行呗,他……脾气比较好,反正还没碰到什么问题。”

    “把握住啊,不依靠你的脸来平息怒火就能忍耐你的人,这么些年除了我以外还没碰到过。”

    “啊,你真是,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你骂人难听,但是跟别人说却谁都不会相信的那种类型。”

    “这不是代表你在我心里很重要?”

    “这不是窝里横?”

    “好了,吃够了就走吧,你今天不是来买包的?”

    “嗯,但我们买完包以后去商场吧,今天莫名其妙地不想再外面吃,想吃你做的菜呢。”

    “行。”

    “啊,就算是窝里横,因为做饭好吃,所以跟我在一个窝里也能忍。”

    “我会给你下毒的。”

    三十三天,薛子扬上次走进Qing.C的大门,是三十三天以前。

    一个月而已,但他已经开始对这里感到陌生,就像初次认识时一样,那种熟悉的不安感又重回。

    对于川流不息的马路和闪烁轮回的红灯来说,忘记一个人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只要一个日升日落的循环,很多事情就变样了,在记住那些对虚无缥缈的希望和爱无限向往的年轻人的瞬间,过往那些庸碌无为地在人群中挣扎的失败者也会随之被遗忘。

    薛子扬推开门,里面坐着的年轻人站起来,对他扬起笑脸。

    “子扬哥,你回来了啊!”

    薛子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玻璃倒影中的自己。

    跟从前相比,确实是瘦了很多呢。

    不安感突然消失无踪,是,痛苦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他也可以像其他的年轻人一样,去争取属于自己的那份虚无缥缈了,不管是谁,还有人在记得他。

    “嗯,回来了。”

    “太好了,前台的工作我真的做不来,但我偏偏又是最闲的那一个。”

    “又不是没给工资,”薛子扬把包放下,指了指楼上,“老板在吗?”

    “今天不是没有工作嘛,老板没来。”

    “那正言哥呢?”

    “嘶,陈哥好像上午的时候过来了,而且一直也没见他下来,应该还在上面吧,好像……还见了客人。”

    “嗯,你先别走,我上去一趟。”

    “嗯,行。”

    陈正言确实是来上班了,而且,是和吴和婉一起来的。

    “作为老板,给自己放假也没什么啊,”吴和婉跟在陈正言身后,在走廊里闲逛,打量着每一间房间的布置,“你看,你们老板不是也没来。”

    早上陈正言去接吴和婉一起吃早饭,本来是要送她去公司的,但是吴和婉最近放假放得无心工作,所以就磨着来上班的陈正言把她也带了进来,说是想参观一下。

    “诶,这是什么!”吴和婉走进一间诊疗室布置的房间,“医院,我之前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

    姜清不在,今天又没有要服务的客人,所以陈正言也就没有阻拦,虽然他知道姜清就算在估计也不会介意。

    “这个布景是最早建好的,不过可能是因为时间比较长了,现在选择过的客人也比较少。”

    “哇塞,还有白大褂,好真,还有工作牌,”吴和婉把白大褂从衣架子上摘下来,递到陈正言面前,“快穿给我看看。”

    陈正言接过来,神色有些犹豫。

    “穿一下试试嘛,就一下。”吴和婉伸着一根手指,在陈正言面前晃来晃去,“我真的很喜欢看西装配白大褂,超帅。”

    像是被眼前女人的动作可爱到,陈正言认命地把白大褂撑开,抖了两下穿在自己身上。

    宽松的袖管被男人壮硕的手臂填满,白大褂狭长的领口里,深蓝色的领带一丝不苟地被压在衬衫之上,利落干净的短发配上紧抿着的薄唇,原本严肃的一张脸,衬上这一身衣服,却让人生出了别样的欲望。

    性感,起码在吴和婉的眼里,性感就是这样的,那层单薄的白布好像突然变成了遮蔽住他全身的黑斗篷,让她想要剥开来看看里面包裹的是什么。

    越是平静,越是遮挡,越是让她疯狂,永远湍急的水流吞噬了谁的性命并不会让人感到意外,只有那永远不起波澜的静潭突然掀起巨浪的样子,才是真正让人陶醉的。

    吴和婉走过去把门关上,她一直坚信,人,生下来就是要疯狂的,循规蹈矩地活着,就太没意思了,人生的边缘线,再重要的,也不过是一根粉笔画的线罢了。

    就在此沉沦吧,就遵循自己的内心,在情绪正浓的时候,做最想做的事。

    在陈正言做出反应之前,她踮起脚尖吻住了男人的薄唇。

    “果然还是喜欢禁欲系啊。”

    刚刚扣好的白大褂的扣子又被吴和婉一颗颗解开,“我们可以在这——”

    陈正言把吴和婉抱起来放在方便的诊疗床上,手臂撑在她大腿边弯腰直视着她,“我说不行,有什么用?”

    他低头,湿热的吻落在吴和婉闭紧的双眼之间,然后在她抬头的瞬间,两双唇紧紧相贴。

    接吻的那一瞬间,爱好像变成了真的。

    陈正言皱了皱眉,加深了这个吻。

    最近让他感到困惑的东西变多了,心里好像有某一棵树的树根动摇了,也可能是某一棵早就枯死的树发芽了。

    究竟是坍倒还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