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神女岩
天光依然非常亮，山顶之上的高空中，缕缕白云移动得非常快。 其中有一朵云，越看越像一只兔子，吴空立即转头就想跟万山师姐分享。 然而身边走着的不是万山师姐，而是另一位师姐，晓天师姐。 她忘了，就在刚才，万山师姐和另一位也是做地图测绘的师姐走了另一条道。这一路过来，因为一直和万山师姐待在一起，总有种在一起踏青游玩的感觉。 晓天师姐转头过来看她，就笑：“师妹，要不你也去学画地图好了。” “……我这个体力，每天翻山越岭的，可能不太行吧？”吴空说。 “我是玩笑啦。”晓天师姐说，“她们这一趟，得明早才能回来吧？你们可以一起吃个早饭。” “嗯。”吴空说。 走到这里，山路坡道再次变缓。能看见山路拐角处的一块石碑，石碑上写着附近的一个分矿场的名字，因为相当长的时间没有人打理了，青草长得有石碑的一半多那么高，看起来像是这个地方已经荒废了一样。 “以后会建新的石碑。”为她们带路的来自矿场的一位叫做林雪娟的姐妹告诉她们。 石碑上刻着的两个字之一是个雄字。跳出了男 权文化的桎梏之后，去观察自然天道，这个字读起来就多少只剩了贬义了。 等局势彻底改变，她们会给这个分矿场正式命名一个新的名字。 在路上，她们再次和来自矿场的姐妹讨论了一下当地出产的金属矿，以及她们有哪些设计可能也可以运用到矿场内。在不久的将来，这里就将是一片全新的景象。 走过废弃的石碑，往分矿场的方向走，半道拐向树林里的一条小路。沿着小路往山坡上走，过了一条小溪，又走了一段，就到了目的地的山洞外了。 “我们叫这里‘小神女岩’，工坊也是以此命名，叫‘小神女岩工坊’。”林雪娟对她们说，“‘大神女岩’的话，在靠近明州那边，那里的地势要比这里更险峻得多。” “叫这个名字，是有什么传说吗？”吴空问。 “是有一个传说，但不知真假。”林雪娟说，“传说，数百年前，有一神女路经此地，降以天火，清除了一个犯下了贩女罪行的罪恶之村。往那边绕路进去，确实有一些山石有很久以前被焚烧过的痕迹。” 不论真假，她们要做的事，和这个传说所说的正好是一样的。不过是她们要降以天火的范围要大得多，不止是这一方寸之地，而是她们在数千年前所失去的这一整片大地。 山洞内外，许多的姐妹正在忙碌。在南无寺，她们也会建造一些新的小型建筑，但大多是用于试验的临时建筑，这还是吴空在这里第一次看到规模较大的建筑工地。 工坊大体上分为几个部分，包括和矿场对接的运输单元、初步处理从矿场运来的原材料的单元、专门负责零件铸造和组装的单元、储藏仓库、住宿区等，部分已建好，其余都在加紧建设中。 由林雪娟领着她们，在各处参观了一遍了之后，天色已暗了下来，她们也就先去了住宿区的食堂，先吃晚饭。 端着一盘菜、从后厨出来的其中一个人，笑着向她们打招呼：“一个月不见，寺里一切都好吗？” 是观星台的平天师姐。 “师姐！”她们纷纷向平天师姐打招呼。 上月，平天师姐就已先过来小神女岩这边了。 在观星台，有好几位师姐，吴空觉得她们都可说是天才型的人物，平天师姐就是其中之一。吴空在做的几个项目，平天师姐也都有参与，所以接触比较多，时常会感叹于她的聪慧敏捷，在书外世界的话，想必会是理科状元、科研杰出青年一类的人物。 饭菜都上齐了之后，平天师姐也坐了下来，边吃边对她们说：“前几日送来的图稿，我改了一点，等下你们看看。” 她们计划在这里待上十天左右，但要做的事很多，所以日程安排是非常紧张的。 现阶段，她们的首要目标是能够尽量快速地取胜，同时尽量减小己方伤亡。正在研发的不同型号的火器，威力的提升，还有安全和便捷等方面，以及制造工艺上的限制和改进，投入的时间和精力都是巨大的。 晚饭后，各自休整半个时辰，再集合开会。吴空去住处大概整理了一下行李，洗了脸，觉得精神还挺好，就又出门了，随处逛逛。 散步到马厩附近，一个正在值守的姐妹叫住了她：“净天法师，好久不见。” 吴空停下脚步，打招呼道：“陈姐妹，你好。” 她认识这个姐妹，叫陈阿丽，好几次跟船送物资到南无寺，是兰香女子商会的人。 “法师们这次来，会待多久呀？”陈阿丽问。 “大约十日。”吴空说。 说话间，听见议事厅那边传来动静，似乎有不少姐妹聚在那里，不知是做什么。 陈阿丽看着议事厅那边，说：“桃花帮的人傍晚也来了。” 桃花帮？吴空事先倒是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桃花帮一向行迹无常，应该是直接和明州那边联系的，这次刚好能遇见，也是碰巧了。 “那个，那位姬侠士也来了吗？”吴空问陈阿丽。 这位姓姬的侠士，也就是被称为利刃的医者，在她们这一带非常有名，陈阿丽肯定也是知道的。 “你说那位医者姐妹？”陈阿丽说，“应该是来了。她们那边也有些东西要拜托这边的工坊制作，来了好几位医者，听说晚上还会多留一会儿，给姐妹们看诊。姐妹是有事要找她吗？” “没什么事，就想打个招呼。我等晚些再去看看吧。”吴空说，“多谢啦。” 随意聊了几句，吴空估摸着快到开会的时间了，就往回走。 她们开会是直接就在制作坊那边。经过议事厅的时候，吴空从窗户往里看了一眼，只看到了几个刚认识的矿场的姐妹，桃花帮的医者可能还在更里面。 等开完会再去看看吧，吴空想。 她还挺想见一见这位姓姬的侠士的。因为，和她一样，桃花帮的这位名叫姬媛媛的医者侠士，也是书外世界穿越而来的。 她第一次见到这位自称姬媛媛的医者侠士的时候，就知道对方是从书外世界来的了。对方应该也是很快就看出了她也是从书外世界来的。因为各自在南无寺和桃花帮都很忙，见面机会不多，只很简短地聊过几次，交换了一些情报。 和她不一样，姬媛媛在书外的世界里是只写女女耽美（即百合）的，主业是外科医生。她是在昏迷沉睡的状态下见到了一位神女，然后来到了这里。而姬媛媛则说自己是在医院天台晒太阳的时候，忽然刮起一阵风，她眼睛一闭一睁，就来到了这里。 吴空知道，姬媛媛在治病救人（和檀玥一样，只救女性）、教授医术的同时，也在进行一些改良现有医术、药物、医疗用具、或是和这些都不那么相关的实验。具体的实验内容都有什么，她不太了解，但她知道其中有一个方向，和她们的长远目标是相关的，简单来说就是彻底解决问题的根源。 如果说她是在更为宏观的层面去创造更多获胜的机会，而姬媛媛则是在更加微观的层面去尝试彻底解决问题的源头——也就是降以（生物技术的）天火，彻底清除某些她们所创造之物的存在。 局势，并不是仅有她们两个人就可以改变的，她们只是引导获胜的力量之一。无数的她们，长达百年甚至数百年的布局，累积到今天，不论是信息还是物资的流通网络，活动空间的维持和扩大，都是由过去和现在的无数的她们来运作并守护的。 开完会后已是深夜，吴空没能见到姬媛媛，听说是有事先走了。不过姬媛媛走之前倒是留了一份书稿的抄写件给她。这一份书稿写的是一些生物医学常识，尽量使用了书内世界的人能读懂的表达法，还有一封简短的信，问她若是有空阅读的话，可否帮忙提些意见。 在书外世界，因为两人的专业领域完全不一样，是不太可能给对方进行同行审稿的。但在这里，她们至少同是理科生，偶尔是会进行这样的学术相关交流。 洗漱后，她对着油灯，翻了几页姬媛媛留下的书稿，觉得很有意思，但困意来了，也就先不看了。 熄灯歇下，她闭上眼，听着窗外的风声，还有值守的姐妹偶尔的轻微说话声。 她们，每个人都在努力着。 她抬手摸了一下自己勾起的嘴角，又一次想起在书外世界曾陷入绝望的自己。能够找到真相，向着真正解决问题的方向去努力，她庆幸自己能有机会醒来。 神女，降下天火清除罪恶。在这个名为小神女岩的地方所建起来的工坊，她们将创造有压倒性力量的天火，再次施行神女的意志，彻底清除罪恶的根源。 （姬媛媛则将是最后一个，即第六个，正式出场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