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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被火烧灼的过去05

    第一,尸体分布极端不自然:

    院内所有尸体,包括老师都是在躺床上被活活烧死。

    调查发现起火点位于正门附近,延烧到院童寝室还有大段距离,虽然朝日育幼院的院童大都有身心障碍,但不该没有基本的求生本能,甚至身心健全的教职人员,也没有逃跑的跡象,代表火灾很可能不是他们死亡的主因,很可能在生前遭到麻醉或者下毒。

    弔诡的是,法医解剖后发现尸体没有任何异常,没有外伤,没有被下毒的痕跡,代表他们确实是被活活烧死的。

    第二,失踪的院童:

    朝日育幼院共收留三十八名院童,大火烧死了三十五人,剩下三人不知去向。经过比对后发现,失踪的三个人全都在腿脚部分有所残疾,年龄分别为八岁、五岁、六岁,为什么在大火里失踪的,偏偏是不良于行的三个人?

    他们的房间位于二楼,加上又是紧急情况,三人凭一己之力逃出火场,可能性实在太低。警方由此判定此案为多人犯案,可能有共犯在外接应,把院童带离现场。

    然而,调查育幼院周边的监视器,并不见有可疑人物出入,由于社区设备老旧,有些路口的监视器已经损坏,警方研判兇手对此地形十分熟悉,刻意选择了镜头拍不到的路走。如果兇手不是社区住户,他们在犯案前必定多次进出,经过縝密的调查。

    然而几经询问附近民眾,他们都说没有看见这样的陌生人。

    兇手的目的,或许就是带走那三名院童,为了怕其他人报案选择放火灭口,那么,三名失踪院童的身分就显得极端重要。但他们除了皆因家暴而接受安置、腿脚部分残疾之外,再无共通点,案情再度陷入胶着。

    第三,多出来的尸体:

    警方在育幼院的大厅发现一具无法辨识的尸体,从陈尸位置判断,并不属于院内人员,很可能是纵火的嫌犯。经过鑑定,死者为生前烧死,男性,七十岁上下,且四肢关节有旧伤,可能曾从事粗重工作。

    为了调查死者身分,警方比对无数资料,无奈毫无斩获。如果他负责纵火,那其他共犯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一个七十岁的老人,会在深夜到育幼院纵火,是自愿,或是遭受胁迫?又为何明明当时出口大开,他却没有逃出去,与其他人一起葬身火窟?莫非是嫌犯间起了内哄,惨遭同伴谋害?

    乍看之下案情并不复杂,但大火烧去了一切蛛丝马跡,断了所有可供追踪的线索,警方只能每天烧香,祈求神明保佑能够儘快破案。

    他们的祈求,神真的听见了吗?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当年参与办案的警员们,都不约而同地遇上了灵异事件。

    【解剖軼闻】

    当年负责解剖孩童尸体的杨法医说,这绝对是他接触过数一数二残忍的案子,他最见不得小孩子死,小孩是何其单纯,何其无辜?六么八案的解剖,也是他咬着牙完成的,他还记得当时要解剖第一具尸体的时候,原本锋利的手术刀,居然怎么也割不下去,换了好几把刀,还是割不破。

    杨法医想,这会不会是死者心有不甘,不愿被解剖,便对着手术台上的尸体说:「只有解剖,才有机会替你伸冤,找出证据,请你协助我!」

    说也奇怪,杨法医一说完,就能顺利解剖了,之后几具遗体再无异样。

    【何来哭声】

    负责侦办这起案件的王警官回忆,他第一次出勘现场时是深夜,一走进育幼院,就感觉一股阴气袭来,让他头皮发麻。黑暗中,王警官听见了楼上传来微弱的呜咽声,他原以为是还有生还者,急忙上楼查看,循着哭声来到一个房间,手电筒一照,床上并排躺着三具焦黑的遗体。

    最令王警官恐惧的是,哭声还在持续,不可能还有生命反应的尸体,居然正呜呜地哭泣着!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踉蹌下了楼,回家之后上吐下泻,高烧不断,后到庙里收惊、喝符水才化解。

    王警官说,那些哭声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一直充斥着他的脑海,三不五时在耳边响起,成了他往后几年挥之不去的梦靨。

    【午夜铃响】

    案发后的第三年,隶属专案小组的吴姓员警经常在深夜接到一通不明来电,似是电话那头有个人正轻声说着什么。最开始他以为是有人恶作剧,但持续约一个星期后,眾人渐渐害怕了起来。警方调查了这个号码的来源,发现居然是早已荒废的朝日育幼院,一个已经被火烧成废墟,什么也没有的空楼,怎么可能会拨打电话?

    吴姓员警表示,他深信那是葬身火海的冤魂向他发出的求救讯号,然而直到现在,他依然无法解读「祂」究竟想告诉他什么。他曾把这些电话的录音档案放在网路上,希望能有人解码,说不定就是破案的关键,然而档案犹如石沉大海,其中的秘密,恐怕永远无解了。

    看到这里,我把眼镜拿下来揉了揉眉心,一下子接收太多信息,我有点消化不良。

    胡子越看我停下,把电脑抢过去看,他跟我不一样,看得很快,不停滚动滑鼠,没几分鐘就滑到了网页最下端。

    「要让蓝学长看这篇报导吗?」见他都没说话,我问。

    「带去给他看吧,兴许能让他想起什么。」

    胡子越顺手把报导下载到手机里。

    好不容易发现突破口的胡子越,脸上展露了前所未有的兴奋,载我去医院的路上还大声唱歌。我也挺高兴的,便和他一起合唱,整条路上就听见两个大男人唱着七零八落的调子,爽了一路,也丢脸了一路。

    到了医院,蓝沐雨状况似乎不错,靠着枕头在看书,他的侧脸在阳光映照下特别漂亮,只是我一想到他真的是天煞孤星,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胡子越拉了把椅子到蓝沐雨面前坐下,拿出显示着那篇报导的手机递给他,用眼神示意他看。蓝沐雨接过手机,看见萤幕上的字,他明显吓到了,接下来的十分鐘,他都没有把视线从萤幕上移开,极其缓慢地读着报导。

    看完报导后,胡子越问他:「这说的是你吗?」

    蓝沐雨转过头看着他,点头。

    「你都想起来了吗?」

    「我真的,真的很对不起他们……」

    几滴泪水滴在了手机萤幕上,蓝沐雨居然哭了。

    「学长,你不要哭啊,把经过说给我们听,至少还给那些小孩一个公道。」

    我抽了几张卫生纸给他,他没拿,用袖子抹掉眼泪:

    「我可能没办法讲得很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