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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军深深喘口粗气,此时此刻反倒镇定下来,口干舌燥,端起茶壶往嘴里倒茶水,噗地一声全喷了出去——他妈的太烫!陈纪衡提高声音:“服务员,麻烦拿两瓶矿泉水。”孙建军一口气灌下一瓶子,呼出口浊气,一抹嘴唇,盯着陈纪衡:“你说吧,到底想怎么着?”“要你。”陈纪衡还是那两个字。孙建军无可奈何、愤懑难当:“陈纪衡,陈哥!你他妈到底看上我哪儿了?我改还不行吗?”陈纪衡道:“好像是有点晚。”“我就算长得像朵花也不至于这么魅力无法挡啊陈哥——”孙建军欲哭无泪。陈纪衡低低地笑了,他笑的时候目光却是冷的,这就让笑容带着几分残酷的扭曲,和刻骨的寒意。孙建军不禁打了个寒噤,一惊暗道:我靠糟糕,变态要发飙!陈纪衡慢慢地道:“你知道在这十年里,我做的最多的事情是什么么?就是想你,每天晚上睡不着,都在想你。想你去偷卷纸,想你接过我做的答案,想你在所有学生和老师面前做检讨,想你跟我一起看录像带,想你打台球,想你喝酒,想你陪我聊天,想你……”“行了。”孙建军连忙打断他,“知道你记性好。”陈纪衡顿了顿,继续道:“我每次想都有新的感受,有时候觉得你有趣,有时候很怀念,有时候想到为了你付出那么多又十分不值得,有时候一记起你那副无关痛痒没心没肺的样子又觉得痛恨。”陈纪衡身子前倾,逼近孙建军,“如果那时你就在我身边,我一定会掐死你,要么就一口一口咬死你……”孙建军忽然记起陈纪衡是曾经掐过他的,差点把他掐死,眼前的人漆黑的瞳孔里有一种隐忍的似乎即刻就要爆发的令人惊悚的情绪,孙建军只觉得后背的汗毛一根一根竖起来,一股凉风从尾椎骨一直穿透到脑袋顶。他竭力咽了一下,安抚地说:“淡定,淡定……”“你很紧张?”“没…没有……”“你害怕了?”“有,有一点……”陈纪衡眸光闪动,微微笑道:“其实你用不着怕,我不会掐死你的,更不会咬死你,我现在只想干死你。”孙建军窒了一下,结局都是一样的好吗?他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对面那个已经不冷静了,他要是再慌乱起来,铁定倒霉的还是自己。他努力转了个话题:“陈纪衡,那个,你在这十年里经历一定很丰富吧。”“嗯。”陈纪衡目光在孙建军的脖颈间流连,似乎颇为犹豫要不要再去闻闻味道。“也认识很多人吧。”“嗯。”陈纪衡瞥他一眼。“都是精英吧。”陈纪衡身形凝住了,然后慢慢退回去,问道:“你想说什么?”“就没…碰到一个合适的?”陈纪衡沉吟片刻,道:“我结过婚。”“啊。”孙建军放心了,结婚和没结婚的终究不一样,前者还是需要顾忌世俗的,纠缠也不会太久,忙顺着话题聊下去,“好事好事,哪天把嫂子带出来咱们一起吃饭。”“她过世很久了。”“呃……”孙建军眨巴眨巴眼睛,有点语无伦次,“那啥,婚姻不幸也是奋斗资本……不是,我是说,节哀节哀。”陈纪衡给两人倒上茶,再饮一杯。“那你没再碰上合适的?”孙建军用手比划,“呃,看上眼的?”陈纪衡凝视孙建军一会,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孙建军摸摸鼻子:“其实吧,人生吧就是一段路程,两边风景很美,你得善于发现,比我好的有的是,真的。你说我有啥呀,长得也不是那么帅,人品还不咋地,性格又急躁,没进取心没责任感,又龟毛又话唠,我还……”“嗯。”陈纪衡点点头,“你对自己评价挺准确。”我草!孙建军心里这叫个郁卒,但又不好反驳,只能硬着头皮道,“所以,你也不能一棵树上吊死不是?森林大得没边儿啊,你要钱有钱要貌有貌的,振臂一呼,男男女女还不得排队等着你临幸啊。”“可惜他们都不是你。”孙建军真没想到能有一天从陈纪衡嘴里听到韩剧中甜甜腻腻的台词,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能想到最有可能也是最没可能的一种可能性:“我说,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陈纪衡愣住了:“爱?你?”他放下茶杯,哈哈大笑。这时自从他俩重逢之后,孙建军第一次看见他这样大笑,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孙建军有点挂不住脸了,恼羞成怒:“我草,你不爱也不至于笑成这样吧?”陈纪衡平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隐藏得极深的悲哀,他说:“我试过,但我只有闻着你的味道,才能硬得起来。”孙建军瞠目结舌,下巴差点掉到榻榻米上,半天才道:“你这是病,得治。”“用不着。对着你,病就好。”陈纪衡脸上掠过愠怒,“我没有别的选择,你也没有。”“硬不硬得起来那是你的事,跟我有半点毛关系吗?”孙建军怨气又涌上头顶。陈纪衡扯扯唇角:“我能把它变成你的事。”孙建军彻底无语了,被一个变态纠缠,这是一件多么恐怖而又束手无策的事。陈纪衡冷静下来,看着孙建军一脸痛苦无奈的表情,道:“这样吧,三个月,你陪我三个月。我保证三个月后无论怎样,都不会再为难你,如何?”41、老友重逢孙建军坐在宽大的老板椅里,一只手撑着脑袋,歪趴在办公桌上,问道:“他什么背景?”“挺复杂。”吴稚摊开记录本,“我和罗哥刚刚沟通过,陈先生表面是建华公司的董事长,其实那都是幌子,还有好几个大型的私企都是他的,只不过法人都写的是别人,他只幕后,从不露脸。陈先生和省里关系很不一般,盘根错节的。还有部队上的关系,他的大舅子刚刚调来S城军区,军衔也不小。”孙建军皱着眉头:“我和他没拼?”吴稚摇摇头,实话实说:“没拼。”“罗哥帮忙也不行?”吴稚犹豫了一下,道:“够呛。而且说实话孙哥,陈先生家大业大,罗哥也犯不上为了你得罪他,顶多出面调停一下。““狗屁!什么家大业大。”孙建军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走了好几步,“他什么出身我不知道?哼!”“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吴稚劝得苦口婆心的,“这么说吧,他要是真想弄垮咱这家小公司,轻而易举,不用别的,今天这家来查明天那家来检再断你几条生意线,咱就全玩完。你和他同学一场,就算那时候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这么多年了,他无非要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