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中文 - 言情小说 - 雾锁长河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甚至有些惧怕,不知道怎的今天如此倔起性来。

傅婉初又将亚修搂得紧些,见沈伯允那黑云密布的脸色,忙低声嗔道:“亚修你就少说一句!”抬首和声劝沈伯允:“大爷,孩子打架总是不对,可无论怎样,总该问清缘由。”

沈伯允却是气极了:“什么缘由也容不得他如此伤人!婉初你让开,这是我的家事。”话是极冷的。

傅婉初虽然听着心里有些不是味,自己毕竟是没过门的,终究不是沈家的人。但这亚修也是在她眼前长大的,平时虽然调皮但品行还是端正的。沈伯允竟不问缘由这样打孩子,她心里早也不忿了。

“大爷几时成了这样不讲理的人了!”婉初冷冷瞧他。

“他又几时讲过道理?”亚修又火上浇油来上一句。

没待婉初反应过来,沈伯允的鞭子扬手又来。那力道,像是用了十分。

婉初知道他早年混迹军旅,后来腿是残疾了,手上的力道并不轻。此时躲也躲不过了,索性护住亚修,眼睛一闭,生生就接了这一鞭子。

沈福和凤竹早就看呆了,眼睁睁就见鞭子落在婉初的背上,都一起惊呼起来。

这一鞭子下去,婉初的后背就浸出了红,衣衫也裂了口。

沈伯允不料她竟然不躲,看着冷汗涔涔、疼得瑟瑟发抖的傅婉初,一时也呆了。家仆们这才一齐拥上去求情。沈伯允顿了顿,茫然丢了鞭子落寞而去。

待他离去,下人们这才手忙脚乱地把婉初和亚修往房里送。

众人把两人抬进婉初的房间,亚修趴在贵妃椅上,婉初趴卧在床上。两人都见了伤,当时尚不觉得,这时被人一碰,才觉得火辣辣地疼。

下人们也不敢张扬,自是不敢请外面的大夫。好在府里的少爷都是军旅出身,金创药之类的外伤药还是常备着的。

男仆们都在门外候着,丫鬟们多数年纪都小,看那状况哆哆嗦嗦的都不敢动手。凤竹一瞪眼,恨恨骂道:“都是些没用的!”

婉初强打着笑:“她们都小,别吓着她们。”

凤竹咬咬牙,嗔她:“怕吓着她们,倒不怕吓着我!”小心用剪子剪开了婉初的衣服,给她的伤口擦血、上药。

看着翻着rou的长伤口,凤竹的眼泪就往外涌:“大爷好狠的心,下这样重的手!”婉初此时也矜持不住,碰到伤口疼得直吸气。

整理好婉初的伤口,凤竹又来看亚修的伤。

凤竹心疼婉初,便把气往亚修身上撒,手上自然就不轻。“小祖宗,你知道大爷克己束家的,怎敢在外惹祸?看把小姐也给连累了!”

亚修此时才露出小孩子的脾性:“不是我在外捣乱,是那个方础楠欺人太甚了!哎呀,你轻些呀……他在班上说父……说他是个废人,不能人事。说我是母亲偷情来的野种。我虽然知道不是他的亲生子,怎么也不愿意他让人侮辱。”

“那刚才在大少爷面前你还不解释!”凤竹气极。

“他那样子了,我怎可再拿旁人的话让他难过……唉,凤竹jiejie,你手轻些,疼、疼!”亚修疼得嗷嗷大叫。

“这会子叫疼了,刚才不知多硬气!”凤竹虽然这样说他,可手下还是轻了又轻。

唐绣文刚醒过来,就跌跌撞撞被人搀着过来,推开门看着亚修身上、脸上的伤,又是一顿伤心落泪。众人劝了又劝,才止住。

这样闹闹嚷嚷到了深夜,才抬了亚修回去。婉初交代福叔和众人,这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要往外传,也不要告诉沈仲凌。

凤竹置气道:“小姐受这样的委屈,还不让二爷知道!”

婉初只好安慰她:“不过些皮rou伤,过几天就好了。他们骨rou至亲,不能因为我生了嫌隙。”

到了深夜后,沈仲凌这边才忙完。清点核对军资、安排人事,准备第二日出发去通州。

一回到家,先去了沈老爷子那里请安道别。沈老爷已然口齿不清,颤颤巍巍的手在沈仲凌的手背上拍了拍,努力地笑仿佛很是欣慰。

沈仲凌看着父亲龙钟苍老,心里未免伤感。想着沈家上上下下的重担全都摊在兄长一个人身上,不免心里生出许多内疚来。出了沈老爷的院子,便先往东院去。

房间里亮着灯,沈伯允端直着坐在窗前批阅文书。偶有凉风吹来,沈伯允都会咳上几下。

沈仲凌突然想起小时候最崇拜的人就是兄长,想起他从前说起“男儿本自重横行”“八千里外觅封侯”时是那样的意气飞扬,心里更是内疚自愧。这一辈子,如果能用自己的腿换大哥的腿,他会毫不犹豫地砍下来。然而说这些本就是无用,因此他才越发的惧怕他听到自己说“不”字时的失望。

沈伯允抬头看见他,放下手里的笔,招呼他进来:“都打点好了?”

“嗯,凌晨就出发。过来看看大哥还有什么交代。”

“你办事我放心的。”沈伯允笑了笑,瞥见他手上拿着一只暗紫色狭长锦盒和一封信,便随意问他,“可去和婉初道别了?”

“还没有,正打算去。”看沈伯允盯着他手里的信,沈仲凌羞赧地笑了笑,“怕她还在置气不肯见我,便想着留封信给她。”

沈伯允了然地笑了笑,和声道:“快去看看她吧,你这一走,没个十天半月回不来。”

沈仲凌又跟他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这一条通向她小院子的路今夜显得分外的长,离情别意都涌在他胸口,叫他越发的加快了脚步。

房里有灯,她应该没睡。这个时候她多半是在读书。

轻轻敲了几声:“婉初,是我。”

那暖糯的声音让婉初心里一颤。背上的伤刚敷了药,衣服也没法穿。此时她只能趴在床上,不敢乱动。听他叫门,只好应了声:“我睡下了。”

沈仲凌只道她还在生气不肯见自己,温声说道:“明日我要代大哥去通州治军,这一去估计就是半个月。你也不肯出来见见我吗?”

婉初怎么会不肯,强忍着疼,抱着细毯护住前胸挪下床,一走一疼挨到门边。手放在门上,一刹那却又迟疑了:万一被他看见,万一他不肯去了,她不就真正促就了他们兄弟阋墙了吗?她最不愿意的就是叫他置于亲情和爱情之间为难。

最后只变成淡淡地问:“明天什么时候走?”

“凌晨。”

凌晨。真怕是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路上多小心。我就不去送你了。”她极力自持出一道平软的声调。

沈仲凌又是一阵沉默,未几才说:“那好,你早些休息吧。婉初,等我回来。”轻轻放下东西,在门口又徘徊良久,直到她的灯熄灭了,才怅然地离开。

婉初听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心里一阵惘然。没来由地眼泪就涌上来,跌跌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