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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开弓甄璇不明白皇后和黄室室主为什么不开心,她们明明已经站在天下女子都艳羡的高度上了。就算这过程当中失去了些什么,不也是值得的吗?像黄室室主,她从前是皇后,现在是公主,有什么不好的?她的夫君是病死的,又不是天子害死的,就因为父亲当了皇帝就要恨上父亲?若是旁人当了皇帝,汉室江山是保住了,可是她自己该怎么办可有想过?至于王皇后,她的长子和次子都是因罪而死,有什么无辜的?甄璇每每想起这个,都叹服天子的大公无私。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又有几个上位者能做到?王皇后非但不能支持理解天子,反倒心存怨恨。如此心性,怎可为中宫皇后?天子却因为她是发妻原配始终尊重着她,人前人后都给予她足够的面子。甄璇实在不知道王皇后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甄璇每次进宫来都是战战兢兢的,不过好在因着她父亲极受天子信重,皇后和室主从不曾为难过她,甚至还算得上是和颜悦色的。她不知道,皇后和室主善待她从来都不是因为她的父亲。她们和建兴帝一样,都是因为她的外祖——简烈侯孔光。甄璇的双眼虽然是明亮的,但她以为她所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假的。人,总会被蒙蔽。这并不可怕,可怕就可怕在不自知的自以为是。王皇后听说孔曼母女来了,心下不快本欲不见,但宫女原碧劝她说见见外面的人,和她们说说话心中郁气也能散开不少。原碧生得如何王皇后并未亲眼瞧见过,她到王后身边来时王皇后已经瞎了。阖宫的人都说原碧貌美,王皇后便想原碧容貌应该是不差的。加之原碧性情和顺又通诗书,王皇后本有意把她赐给三子新迁王王安为孺子。这对于一个宫人来说,已经不亚于一步登天了。原碧只要点点头,从今往后就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是,她拒绝了。她跪在王皇后跟前,情真意切地请求王皇后把她留在身边。她说,天底下貌美的女子很多,新迁王不会缺少美人的侍奉,她自幼失去父母成为孤女,懂得那份失去亲人的伤痛,她想留在王皇后身边伺候。原碧虽然贸然揭开了王皇后的伤疤,却没叫王皇后动怒。多么善解人意的孩子啊。王皇后留下了她。原碧成为了最受王皇后信任的侍女,在王皇后因思念至亲泣不成声时,只有原碧的柔声安慰能稍缓她的苦楚。原碧的话,王皇后听进去了。她问原碧:“陛下前些日子是不是说要给甄家的女孩子指婚?”原碧应是。王皇后叹了口气,摆手叫宫人去传召她们进来。“我自己的女儿过得不好,看着别的女孩子嫁个好郎君总也是个安慰,让她们进来吧。”甄璇在宫门口早已等得不耐烦,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她只能熬着,熬到里面再出来人告诉她们王皇后到底召不召见她们。母亲没有半点焦躁,她很平静。她时不时地还抬起头来用目光劝慰甄璇,让她不要着急。内殿终于出来宫人了。她说王皇后让她们进去。总算没有白跑这一趟,母亲嘴角有了笑意。甄璇的心情却陡然跌落到了谷底。她并没有抵触父亲求天子给她赐婚,她也想等有朝一日再见到刘得和郭圣通时让他们仰望嫉妒。可是,只要想到将要嫁的人未必有刘得一半好,她总是不甘。*****郭圣通今天来太学,有一大半的缘故都是为了见刘秀。自从她梦见那个神秘男子对她说他就是刘秀后,她就想再见见刘秀。心里的不安,只会因为彷徨焦虑滋生蔓延的越来越广。一旦正视它,反倒没有什么好心慌的了。郭圣通如愿见到了刘秀,却发现并没有什么话能和他说。难不成问他你有没有婚娶?有没有爱慕的人?我已经定亲了,你万万不能肖想我。这岂不是太荒唐了。而且,重点是为什么她一定要嫁给叫做刘秀的人才是吧?发现绕来绕去,还是停留在原地后,郭圣通有些气馁。然而,是夜她却又做了梦。她还是坠入那个缠绕了她两年的梦境。好像是在漆里舍,又好像不是在漆里舍。但是除了自幼住惯的漆里舍,还有哪里能给她这么安心自在的感觉?她在当窗赏花。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看样子是仲春时节。郭圣通很喜欢春天,春天那股生机勃勃的样子总是叫人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转过身去。果然是那个神秘男子。他这次着的是戎装,一股杀气从他的眉眼间散发开来。阳光照在冰冷的铠甲上,反射出刺眼的白芒来。他停下来,望着郭圣通,冷漠的脸上有了些温度,“桐儿,过来——”郭圣通上前去了,一股血腥气迎面扑来。她这才发现他甲胄的缝隙间全是已经干涸的血迹,腰间的长剑却因为尝着鲜血的甘甜而格外明亮。他杀了人。郭圣通该害怕才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竟涌起了担心怜惜的情绪。她很想问问他,有没有受伤?累不累?一切还顺不顺利?…………有什么在郭圣通的脑海中一晃而过,她楞了下来。神秘男子以为吓着了她,便收回了伸出去的手,一拍脑袋笑道:“我都忘了要洗漱一番,就这样直接来见你了,是不是吓着你了?”他笑起来时,郭圣通还是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这一刻的他很像白日里那个温煦的刘秀。真的很像。恍惚间,两个身影几乎已经重叠在一起。郭圣通大叫了一声不,大汗淋漓地从梦中醒来。“女公子,怎么了?”常夏匆匆跑进来,关切地询问她。郭圣通摇头,“做了噩梦。”常夏咬着嘴唇站在那。郭圣通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又说南阳话了?”常夏点头。“您还说什么开弓没有回头箭……”☆、第一百零二章传言屋子里照旧只点着一盏连枝灯,热气从掐丝珐琅甪端暖炉里氤氲而出,满室如春。郭圣通湿透了的中衣黏在背上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