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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如剔透的琉璃,美不胜收:“你与我生气?”苏令蛮目光一触,便移了开来,恭顺地垂下头:“阿蛮不敢。”“只是这些许亲昵之事,你我之间恐怕不大妥当。”她直截了当地道:“郎君如今既有了未婚妻,合该与旁的小娘子远离才是正经。”杨廷好奇地看着她:“我以为你与旁人不同。”这不同,他未分说。苏令蛮也不敢问,她的心如沸腾的热水,时时刻刻想要冲破盖子扑将出来,却被理智死死地压在地底,再经不起一丝一毫地自我撺掇。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里:阿蛮的三观,与杨廷的三观其实是第一次碰撞。阿蛮尚有一颗赤子之心,而阿廷的心,在尔虞我诈的名利场里,早就沉到了最底下。所以阿蛮会觉得,一个女人即将收到侮辱,你能救却不能救,完美崩塌。阿廷却觉得,所有的给予都是要有代价的,这是他过去给他的影射。当然,唯有不同,才能创造独一无二相互碰撞和彼此救赎的爱情。这是驴子的爱情观,这世上千千万,我独爱你的灵魂——☆、第70章孽力回馈小小的厢房内,水汽氤氲开来,将空气也整得湿漉漉的。杨廷垂眼看着眼前这个恨不得将自己团成一团彻底远离自己的小娘子,蹙了蹙眉,伸手将药瓶递了过去,指骨分明如玉,衬托之下仿佛连药瓶都凭空高贵上了几分。苏令蛮抬头看他,默不作声地接了过去,药瓶在掌间紧紧磕着,生冷生冷的。“有话便问。”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腰间,沁湿了薄薄一层春衣,就如这空气里黏黏糊糊的气息,让杨廷不耐地蹙了蹙眉。“郎君晨间差人相邀,可是有事?”苏令蛮话音刚落,隔壁厢房便传来一声“咚”的一声落地声,几乎是立刻的,自己这边门便被敲响了,林木的声音传来:“郎君,幸不辱命。”杨廷扬声:“进来。”林木一把揽了绿萝半扶半靠着一身湿地进门,一脸不自在地道:“卯一已经带到。”绿萝一眼便瞥见了美人榻上的苏令蛮,被她满身的狼狈吓了一跳,下意识便问:“二娘子,你怎么了?”话毕,才想到杨廷,连忙推开林木俯身欲跪,却被杨廷阻了:“不必,卯一你如今的主人是苏二娘子,不是我。”“是。”绿萝低眉顺眼地道,苏令蛮不顾自己手软脚软,撑着便下了榻,一把扯了她手上上下下地扫了个遍,才问:“绿萝,你没事?”绿萝摇头:“娘子不必担忧。”林木黑脸膛虎得笑了一声:“卯一的本事,岂是那两个软脚虾比得的?”绿萝未理他,将后事详细与两人交代了一番。“镇郎君扯着大娘子推推搡搡地进门,见只有奴婢,便知道自个儿是被耍了,气急败坏之下,想来抓奴婢,又一手扯着大娘子未放,不料池边砖滑,被奴婢趁势推了一把,三人便一同掉下了汤池,淋成了个落汤鸡。”思及此,绿萝忍不住露出了个笑来。“苏大娘子还算机灵,想要爬上汤池赶快出去,却不想几人乱作一团,不小心将脚给扭了。这时,”她抬头看了眼林木:“阿木就冲进来了。”苏令蛮眨了眨眼,心下明白这事必然不是那般简单。起码在手无缚鸡之力时,要计算好时机恰好将几人一同推入池子便是不易,万一自个儿救人晚了,大jiejie崴脚这一出也能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苏令蛮从来不信有得来不费功夫的幸运,忍不住心疼地拍了拍绿萝的肩:“绿萝,你先去盥洗,换一身新衣。”绿萝揩了揩脸上的水,笑点了点头,朝杨廷福了一礼:“主公,卯一告退。”杨廷摆手,绿萝这才跟了林木出门。苏令蛮松了口气,挺直的背脊便忍不住塌了下来,杨廷似笑非笑地道了一声:“没想到卯一到了你那,倒是活泼了许多。”“郎君天生威严,绿萝自然是不敢造次的。”苏令蛮下意识地帮绿萝回了一句,回身却见杨廷冷峭的面上一双眼被室内的水汽都好似浸润得柔和了一些,她心微微一颤,忍不住紧紧握紧了袖口:一切不过是假象。这人的本质,是千年不化的寒冰,靠近的大多数人,都冻死在了路上。“郎君,阿蛮能否像你借一个人?就一会儿。”杨廷了然地看着她,眼里是如许清波,又清又淡,朝身后虚空出唤道:“莫旌。”“奴才在。”莫旌凭空冒了出来。苏令蛮并非头一回见这些暗卫神出鬼没的身手,并不感到讶异。“你去隔壁一趟,速速将门锁了。”隔壁厢房传来两人细微的争吵声,虽音量压得低,可也瞒不过他耳朵去。苏令蛮诧异的一眼没逃过杨廷眼去,他嘴角翘了翘,眼底的笑意微微荡开,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一闪而逝,大马金刀地坐到了室内唯一一张八仙座上:“杨某的头发湿了。”所以——?苏令蛮一时没转过弯来。“二娘子莫非只想享受男人递来的好处?”杨廷支着额看来:“伺候人都不会?”苏令蛮一怔,登时明白了。绿萝被救,是因为她重新将其还给了杨廷,他救自己手下天经地义。莫旌过去锁门的代价,却是落在这处了——为他擦头发。可苏令蛮着实不明白的是,这等事随便一个手下便能做了的,杨廷为何执意要她来,而且就在她要放弃的当口,为她抹药,如不知世事的孩童一般肆无忌惮地任她接近:到底图什么呢?“不图什么。”杨廷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双手环胸:“信伯难得看中人,杨某也不好叫他失望,作为你的长辈,也好叫你晓得一个道理:世上从来没有无来由的好处,若有,那也是要交换的。”“阿蛮的长辈?那郎君可太年轻了些。”苏令蛮翘了翘嘴角,笑不到眼底,绕过屏风去了汤池旁的架子上去了干净的白色巾帕,直着身站到了杨廷身后,他松松系着的衣襟处,露出分明的锁骨,透着股隐而不自知的性感。她伸手鞠了一捧黑瀑般的长发,用巾帕细细地搓揉,身子因药效还未过,力道十足软绵,与杨廷身边平日里那些个专门伺候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杨廷惬意地闭上了眼睛。身后小娘子的呼吸若有似无,一股说不出来的幽香萦绕在鼻端,与沉沉的檀香缠在一处,熏人欲醉。杨廷发觉自己竟然难得地不讨厌:“这是什么香?”“什么什么香?”苏令蛮反问,一时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