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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其实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他们在拒绝的同时,其实也是在否定了人类的一切。这并不代表一切都需要被神明接受,但是他们其实也可以适当的听取。至于帮不帮,或者怎么帮,都是他们自己的做法。人类的欲望无穷无尽,往往是因为人们缺少那些东西,而他们的所求无非就是自己缺少的那部分。可现在呢,他们想要的,他们不会说,也不会求,因为知道求了也不一定有用。这样的卑微和悲哀,沧月这个神就这么看着,如同世间第三人一般的望着,让她平心静气的闭上眼,权当看不及,那是绝无可能的。所以在君然哀求的那一瞬间,曾经固若金汤的想法,终究轰然倒塌。她也不知道这样的一口答应算不算完全正确,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触犯天条天规。可内心里总有点不属于神明的私心。她其实只想帮他。沧月阖上双眼,口中嗫嚅了两句仙誓,随即一道金光拂过,笼罩在她脚下的这片被暴雨侵袭过的田地。愿吾子民丰收无忧,康健无愁。便只一句祝福,也是她的肺腑之言。她转身朝着山下走去,直至走到尽头,便见一着青衫之男子。衣衫不甚干净,甚至比之前还要脏污些,却完完整整的,没有一丝破溃,像是还保留着最初状态,只要稍加打理,还是能够回归干净整洁的原貌。或许这个凡人还想着还给她吧,可她却是不会要了。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甚清楚。权当是,留个念想吧。“村民们都好些了吗?”她问他,再不是之前那般熟稔的模样,这个神仙仿佛在一夜之间成长,再也见不到之前天真烂漫的模样,不会因为一件小事就嬉笑个不停,也不会因为那窝兔子而生气别扭。虽然距离真正的上神还相去甚远,却隐隐的有了些真正高贵不可侵犯的神仙气质。君然总算畅然一笑,却没有直面回答。终是将青衫一撩,于这晚霞日暮之中,下拜与沧月脚边。颓萎顺从的不似初见时那般鲁莽健硕,被时光磨平了所有棱角。他沉沉一拜,额头紧紧地贴着地面,像是真的将沧月当做了一个可以相信的神明,虔诚的不可方物。他那日的三拜虽说数量居高,但对于沧月身份似乎仍抱持着一种不确定的观望的状态。病急乱投医,若不是没有办法,谁也不会选择相信一个姑娘的片面之词。君然擅长直截了当,但也同样适用循序渐进。所以这一拜,是彻底将他与她之间的纠缠斩断。仙与人,总是殊途两处。不止是他,原主一样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沧月没想到他还会再一次下跪,莫不是还需要她来帮些什么?她眼角斜斜的勾着,眼尾下垂,冷然居上,两手垂在身侧,冷漠到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样子。这次她没有伸手去扶,更甚至也没有出声询问,只是冷淡的看着他跪下。“感谢仙姑大发慈悲,救村民于水火。君然无以为报,这一拜真心诚意,感恩仙姑。”君然抬头间,再也没有将自己的视线朝向这个面容愈发冷艳的仙女。她只是一个慈悲悯人的神仙,他是那群被施以慈悲的一群人之一。君然只是保持着尊卑的态度,跪伏在她的脚下,露出一小片不甚干净的额头。视线望着沧月的裙摆处。上头描着一朵娇美的桃花,许是这山路泥泞,脏污也浸染了那朵桃花,变得灰扑扑脏兮兮的。天上桃花,总该是体悟过人间□□,最终又归于天上。一个轮回,便只是一个轮回。人逃不过,神仙也一样。虽则已经闹僵,且沧月隐约觉得自己已经触犯天规,却还是没有回到天庭,天庭也没有派遣任何人来接她回去。此刻她正在陈家大嫂的身旁,静静地看她教女孩子们怎么描花。那花和天庭的奇花异草显然很是不同,有着极红极红的花瓣,又有着极绿极绿的叶片,明明不是多好看的花,却好像带了生机似的,在这不大名贵的布绢上傲然开放。直到所有的小姑娘都拉着小伙伴自己去绣了,偏陈嫂子拉住了沧月。“这布绢子是这其中绣的最好看的一块,你若是不嫌弃,便收下吧。”她也不知为何,以往看着面前这样漂亮的姑娘和自家君然在一起,总觉得是君然高攀了,后来渐渐顺眼了些,便也试着接受弟妹这般盛极的容貌。但在这村子渐渐好转之际,两人之间似乎又被拉开了一个这样大的距离。如同天与地之间,再也没有了触碰的理由,也没了别的联系。两人对话还是能对话,说笑也还是能说笑,只是那双眼睛里,再也不是往日那般的惊艳,也没了往日的默契。陈嫂子读过两年书,可也仅仅是那么两年了,从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样的氛围,但也好奇于村庄瞬间的变化。有些事从来都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哪怕她不想猜测,也不得不往那方面想。君然送给他们三家的银子,又是沧月身上不停变化的漂亮衣服,甚至还有那王家的媳妇钱雨妹子梦靥时,也是喊着“沧月是妖孽”之类的胡话。这么些变化,又是这般人间难得的好颜色,整个人竟真像是从哪个山谷里来的花妖。她不是没往妖孽那方面想过,可沧月若是妖,光想着害人便是,哪还会留在这里?又岂会提前变出什么银钱之类的?更遑论这村子天翻地覆的变化了。沧月的行为着实不像妖孽。这才让她有了第二种猜测——非妖则神。可一个神女,又怎么可能与君然一个农夫牵扯上关系呢?君然现在还有健硕的身躯,还有不算难看的容貌,可终有一天,也会慢慢老去,当一个康健的年轻人,变成一个衰老的老人时,那么沧月又该如何自处呢?又或者,君然该如何面对容颜不老的沧月呢?他们的生活往往比神仙要更繁重,柴米油盐,银钱衣衫,哪个都是需要考虑的。可若是有一天连自己都不知该如何自处之时,又该如何面对一个曾经有过感情的人呢?想到这,陈嫂子面上的笑意淡了些。沧月一笑,面上便带了几分喜色,不再是之前那般清冷的、摸不到边的微笑,竟有些亲昵的味道。“我手艺不精,若是陈嫂子愿意送我那可真是太好了!”她这时候才有了刚来的那副懵懂天真的样子。真是个如花的年纪,也真是个如花的人,想必也不至于会听不出来她的意思。“你该有你的职责去承担,而君然也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过范围大小,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