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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我这一天都不安,我这个人就是太有良心了,你和我交朋友绝对不吃亏。”“别,我这人就是没良心,你和我交朋友,我怕你吃亏。”“我来了都来了,你别说这种丧气话好吧。我们先去大吃一顿,吃饱了你就不摆臭脸了。”真是小孩子。吃早餐而已,他至于这么开心。付纯想,他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不知道吧,我可知道呢。“吃早餐可以,不过你要等我一下。”“你要大便?”江浩然故意变了色:“那我岂不是要等很久。”“……我要换衣服!”“别啊,你这身很好,给你取个小名吧,花花。”话音刚落,江浩然很不客气地捧腹大笑,他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一开心就不想收。原来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现实中,付纯穿着花棉袄的样子很好笑,给了他一个大惊喜。“你再笑,我让大黄咬你啊。”付纯冷笑道。“不是,我觉得你这么穿非常可爱。真的。”江浩然顿住了,眼睛又灵,又有神,是被上帝偏爱的,假如上帝存在的话,使付纯想起了一句话:Hiseyesareasdeepasthesea,asshiningasthestars.“哼。你敢不笑着说这句话吗。”付纯进屋了,他再出来的时候,江浩然在逗大黄玩,可能逗狠了,大黄追得他满院子乱蹿,在碎瓦片和蜂窝煤的场景中,他仿佛会飞檐走壁,一路跑,最后闪到了付纯的身后,趁机抱住付纯的腰,撒娇说:“救救我,它咬人啊,HELP!”“你招它干嘛,它可不是宠物狗,是用来看家护院的。”“这儿,有人偷吗?”江浩然摸了摸鼻子,有时候,他故意使坏,故意气别人,直盯着付纯看,很幼稚地期待他给一点儿即便不好,也比无动于衷更显性的反应。付纯沉默了半晌:“你说得对,回头把它煮了吃吧,反正没用。”“它不是你养的吧?”“不是,和我一块租房子的广东人养的,广东人不是爱吃吗,可能需要我这种不爱狗的助他们一臂之力。”付纯舔舔嘴,一副越说越饿的样子。“你和人合租?你家人呢?也住这?”付纯才十六,除了要打工,还在租房子,这日子过得,太他妈的艰辛了吧。江浩然的关心对于付纯来说纯粹多余,不过,他倒并不讨厌江浩然关心他,他讨厌的,是江浩然身上那股子优越感,凭什么啊,人生而不平等,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可原来还是不甘心。“我们家原来有房子,卖掉了,我爸做生意被人骗,欠了一屁股的债。他跑了以后,我和我妈就住在这,我妈经常不在家,不过她没跑,还是顾着我的。”付纯踢着马路上的小石子,一口气把自己家的底都交待了,看着耐心而略有些动容的江浩然,他状似轻松地一笑。后来,江浩然才知道付纯说的也不都是实话,比如他老爸不是做生意赔了,是赌博成性,不是因为欠钱才跑路,是开货车压死了一个小孩子,当场就逃了。“哦,那你晚上要打工,白天要上课,你不睡觉很厉害啊。”坐在肯德基,明亮的窗户透进了明亮的阳光,薯饼香喷喷的,猪柳蛋堡里加了一层草莓酱,一切都如常,就是江浩然很心疼面前坐着的这个曾经的小矮子,别看他长高了,还是招人疼。“没办法啊。”付纯还是无动于衷的,喝了一口热咖啡,太苦了,江浩然笑着给他放进奶精和糖包:“你怕苦别点咖啡啊。”付纯红了脸,他怎么知道要点什么,笑屁啊。一九九九年,他们的初恋开始于千禧年之前,是怎么回事呢,传说中的世界末日没到来,他们却坠入了万劫不复的爱河,会用万劫不复来形容,是因为后来分开了,分开的过程太惨烈,伤口一直好不了,真如同死过了一次。第4章感情这回事,前人已经形容得十分贴切: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另一种说法: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需要吗?不需要吗?高中的课业从一开始就挟雷霆之势而来,在第二次月考结束之后,第三次月考开始之前,秋雨像一场放不完的电影,蹉跎而缓慢,哪怕是红色的篮球,也在沉沉的天空下接二连三地扎进了泥水,一个个还穿着短袖运动衫,短袖运动裤的打篮球的男孩子,无一不接受过这场雨的洗礼,如老僧入定一般。从夏末到秋末,世界浸泡在淅淅沥沥的水花中,进入了十一月的初冬。在A城某酒吧,江浩然和其他人一样,已经穿上了厚毛衣,酒吧的暖气还没开,人一多,热气渐渐就上来了。江浩然把扣子全敞开,露出里边的条纹衬衫,在当时,他打扮得已经不像一个常见的高中生,从头到脚都昭示着良好的家境,再加上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庞,笑容既阳光,又暗含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感,随时随地地招蜂引蝶。不一会儿,几个染头发,穿超短裙的女孩子坐在了他身旁,彼此不认识,说话却亲切。舞台上,付纯轻点着脚尖,降了KEY,他唱到投入时,目光与台下的江浩然一旦交汇,顿时笑靥满脸,青春逼人。“you’rethedevilindisguisethat’swhyI’msingingthissongtoknowyoutoloveyou”歌换了,灯光也换了,一群群男女踩着深情的节奏漫步舞池,江浩然仍旧坐在位子上,笑容也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人群中,付纯缓缓地朝他走来。“你钱多啊,天天来玩。”端起江浩然面前的啤酒杯,付纯豪爽地一饮而尽,他喝酒,而且很能喝,这是江浩然这段时间的诸多发现之一。“我来。”掏出了钱包,无论他们干什么,去哪儿,江浩然从来不让付纯出一分钱,他体贴而大方地包办了全部花费,不过是举手之劳。付纯背靠着吧台,双手向后靠,注视着相拥在一块的男男女女,他状似不经意地问:“刚才那几个美女去哪儿了,你怎么不请她们跳舞?”“我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跳舞。”江浩然的眼睛既炙热又直接,好像在他的心目中,自己的意图已经很明白。不掩藏是因为没必要掩藏,一些有助于得分的假动作,他不忍心用在面前这个和他一样大,却比他更饱经忧患的男孩的身上。“哦。”付纯点点头。这天晚上,江浩然照例送付纯回家,为此他必须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等他再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