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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去碍事了。李先生既然把她劝开了,想必她以后也不会再发作了。”凌cao哼一声只做听见了,一个鱼跃起身,大剌剌撩开衣袍无事人一般重新回到棺前。目光居高临下地逡巡一周,却见人群里头孙尚香遥遥立着,顾邵掣住了她的手腕,似乎和她低声耳语着什么。凌cao英挺的眉微微地拧紧。此前也万没想到是顾氏出手相助,世家凋零至此,对于顾、陆二家而言无疑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重创。以后的顾氏会如何选择?是甘为人臣,索性攀上孙家这一门亲,还是与陆氏继续同甘共苦,一道沉沦?他托腮打量着眉目清朗又干净的顾邵,青年的心事简单透明,倒更让人看不懂能有什么打算。顾邵却变戏法似的从袖里取出一支绿梅。灰色的天光里,这抹清新的绿点破了黯淡的风雪,透着冷香。还没到腊月,也不知他从哪里寻来这样新的一枝梅,一贯出口成章的顾少主竟也像他这个粗人似的,在心仪的姑娘面前支支吾吾地张不开嘴。凌cao看着这样的一幕,那些谋算一时撂到脑后,下意识地牵起了唇。顾邵这幅青涩的模样,倒让他想起了蜀中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某人叉着腰摇铃铛的粗野少年。往事历历在目。凌cao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扭着脖子松了松筋骨,拖着枪,划开满地冰凉的雪渍。他抬抬手招呼抬棺的亲信。“继续走,不要停。”——————————————三日后便是葬礼,四处的宗亲马不停蹄地各个郡县赶往吴县。孙权肃清孙暠重兵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同时世家又遭血洗,这位新主公的作风已经狠厉得分明,绝不是素日里那个被传成败絮其中的锦绣包袱。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轻慢他,起码面上不能被挑出错,新官上任尚且三把火,何况这是改换了主公,少不得要翻一翻旧账,做一做新牌。孙权忙于应付外臣,这些或远或近的亲戚便由老夫人抽了空暇会面许是年岁大了经不得这样的辛劳,常要大夫跟在身边诊一诊脉。阴恻恻的冬日,雪越发濛濛。一开始还只是撒盐一般细细晶莹,后来一粒粒雪花粘成一片,便如鹅毛般纷纷扬扬,落在睫毛上,迷得人睁不开眼。孙贲领着寥寥几个兄弟,顶着白毛毛一头雪花走进了孙府。他本被边塞风沙雕刻出来的刚毅面庞上沾了隐隐的怒意,愈发威严肃穆,一双剑眉染上一层冰晶,则更显得冷酷无私。孙辅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和长兄肖似的面容在细雨水乡里润养多年,倒修出一派恬淡温和的气度。今天也只是着了一身雪白的衣衫,用玉簪束了发,疏风朗月似局外人。老夫人端起一盏茶,以一丝渺茫的雾气遮断视线,徐徐饮下一口茶,待胸口的凉意略微散去,方揉了揉额头。“国仪。”她亲切地唤一声孙辅的字,将他招至面前。孙贲的视线却是极冷的:“我要见少主。”作者有话要说:迟了,因为上午恰了个发的冰皮月饼QVQ吃了整个人都不好了在冰皮里面塞五仁的是什么魔鬼cao作啊!有被伤害到TvT69、第69章别院里,雪寂寂无声地落着,唯有炭火毕毕剥剥地燃烧。红泥的小火炉上盛放着一枚精巧的铜壶,垂下两只兽耳。里头搁着温着酒,酒香淡淡地氤氲出来,浸着心肺。老夫人于是放下了茶杯,令收拾着药箱的李隐舟暂且留步,陪她见客。她对孙贲是同样的客气:“伯阳数年以来镇守边疆,这一路想必十分辛劳。李先生,你替老身帮他斟一杯温酒暖暖胃吧。”孙贲却不吃这一套:“某谢过老夫人的关切,如今边线动乱,少主却不肯发兵,某还想问问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觉得贲也会谋逆不成?!”他的口吻,俨然已经是质问。孙贲的父亲是孙坚的兄长,他自己又是家中长子,于情于理都比旁的宗亲更有话语权,如今出了这样的变故,竟叫一个不到及冠、身无军功的竖子小儿夺了兵权,令他心里怎能不介怀。更别提孙权竟敢先动手清理了孙暠。他自觉有资格问责孙权。孙暠这个蠢材败不足惜,但孙权竟敢枉顾伦理纲常对宗亲下手,虎狼之心,可见一斑!想到此子行事作态毫不遮掩的阴狠,他也直接将孙权摆在了逆贼的位置上,既然他孙贲是兄弟中最长的大哥,就理应由他清理门户!手中的剑几乎拧出火花。老夫人却只是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兵力吃紧,只能分一分轻重缓急,这也是张公、子敬和公瑾一块做的决定,伯阳可以问问他们是不是如此。”孙贲却不信:“兵力吃紧,却纵人屠了世家?好一个孙仲谋。”便是旁观的孙辅也察觉出话语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忖度着此刻不宜和老夫人发生冲突给人留下话柄,索性走了几步,亲自动手替他斟上一杯温酒。温热的酒液将肃冷的空气晕染上一层薄雾。他借着衣袖的遮掩用银针试了试毒。见银针照样雪亮如初,才自觉多心,放心地将酒杯推给孙贲:“兄长先喝杯酒消消气,屠门世家也未必就是少主所为,听说是起了内讧。这些世家原本就跋扈惯了,我看,死了就死了吧。”死了就死了吧。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李隐舟下意识地蹙眉。他轻微的表情却被孙辅敏锐地捕捉到了眼里,竟很友好地对他笑了笑:“久闻先生大名,听说也是先生见了将军最后一面,如今能如此快重新振作起来,不愧是少主选出来的人才。”这话里分明有别的意思。孙贲狐疑地瞥李隐舟一眼,碍着还有要务没有发作。转身接过弟弟递来的酒杯,用力往嘴里一砸,抹了抹嘴角冷笑道:“贲是粗人,喝不惯老夫人的温酒,还是找少主再要一杯烈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