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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宁愿不要戳破它,他宁愿夜夜惊梦梦见那个人抓着他的衣襟,要他爱她。八年了,全世界用三个月忘了她后,他拥有了她八年……可自那个阉人庆来了之后,他再也梦不见她了……一夜春眠,落雨生花,露水取代寒霜也不过一夜,梁樾静静醒来,一夜无梦。侍从礼匆匆赶来向君侯禀报:“阉人庆带着喜,私逃出府了!”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但是补齐了☆、取信天亮了,喜终于等到雨停,他粉团一般的脸仍旧皱着,没有半分松快,实际上自从昨夜追着阿兄跑出梁侯府的时候,他就开始胃也疼,头也疼,呼吸更是费尽,这种痛感与当初被宁军押来都城的时候一模一样,喜捏了捏汗湿的手心,知道自己这是害怕。“阿、阿兄?”他试探地喊了一声,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一夜了,阿兄仿佛见了鬼一般地从梁侯寝居跑出来之后,就一直这样心事重重,神魂不附。无边无际的恐慌击中了喜,他无法想像阿兄昨夜遭遇了什么,前途未知的将来更加令他心慌意乱、惊恐无措:“阿兄!”他大喊:“你说句话啊!”自小与阿兄一块长大,哪怕一路崎岖他都不曾担心过,只要跟着阿兄,有他安排一切,什么都不用担心,可是从蔡侯奢第一次透露出要把阿兄送人开始,喜就发现哪里不一样了,这种发现令他悄悄开始担心自己与阿兄的未来,他是不是长大了?被这一声惊慌的呼唤惊回神,宁纾的目光在喜一团孩子气的脸上略略转了一下,声音尽量放平和:“喜,待会去市坊,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去买粮。等三个月后全抛了,买丝。”喜轻舒一口气,接着惊喜:“阿兄,咱们这是要行商吗?只是如今春耕刚开始,粮食可不便宜,不过就算畈丝,晋国的丝行销天下,与其在宁都买,不如去晋国?”宁纾摇摇头:“要打仗了,半个月之内,粮价必涨!”喜大吃一惊:“打、打仗?谁和谁?”作为亡国之人,喜真是被打仗吓怕了。“和晋国。”不过三个字,宁纾却感到自己喉头发涩,好似说了很多很多话后的疲乏。昨夜被梁樾的杀意一吓,她忽地记起,她与太子哥哥逃往晋国的一幕幕可怕的景象,那个时候,与晋成表哥的婚约是她和太子哥哥复国的唯一希望。而她与晋成表哥迟迟未能成亲的原因是——父王从头至尾,都不曾对这桩婚事认真过,彼时允婚不过是一言既出,或者说是为了要迷惑晋国,因为父王的野心,根本就不是吞并梁、蔡这等周边小国能够满足的,父王这些年往天子处供奉了诸多丝物,又在宁国以穿丝为贵,使得晋国废了大量农田改种桑木,反倒从宁国进口粮食越来越多。今年发生了一件大事,会令父王提前收网,全国禁晋丝、禁对外出售粮食。晋宁梁国大战自此开启,互为敌国,她和晋成表哥婚事无限搁置,母后也因为晋国公主的身份与父王决裂,太子哥哥……也开始了他此生的灰暗。如今这一切尚未发生,关键人物梁樾还未动手……“阿兄要去办一件很危险的事。你以后自己一个人生活,要记住阿兄的话,先买粮食再买丝。”喜刚刚放回肚子里的心,再次被提起,慌慌乱乱仿若被洪水冲走,全然无助,他抓住阿兄:“我们不是一起行商吗?阿兄不要扔下我!我跟你一起去,什么危险我都不怕!”说到最后,全然是哭腔了。喜这个半大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任宁纾怎么哄都没用,她只得亲自带着他去市坊买丝,这才使他笑逐颜开:“阿兄,我们从未分开过,你知道我很听话的。”宁纾当然知道喜极为听庆的话,这具身体的残存记忆都有,庆为了上位,委身蔡国权贵时,不过几岁大的喜听话地站在权贵院落,一夜不曾离开、不曾阖眼地,等他的阿兄出来。暗暗叹了口气,宁纾按照自己旧日的记忆,带着喜走进个地形复杂的坊市,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换了粮食,她吩咐喜看着伙计抬搬粮食,以仿偷jian耍滑。“掌柜的方才算的似乎不太对,我去找他。你看好这些!别少了!”说着宁纾转身钻进坊市。喜想追上阿兄,可是这粮食……他点点头,可是随着阿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流攒动的坊市,喜的心开始忽上忽下,浑身冷汗直冒,肠胃和头都疼了起来,他张张嘴:“阿兄!”小声。“阿兄!“大声。“阿兄!!——”哭声。没有任何回应……喜在宁都的坊市,嚎啕大哭。远远听到喜哭声的宁纾,也是一阵难过,虽然她不是庆,但是喜对她的依赖和维护,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作为宁国的嫡公主,自小肆意骄纵,从不曾体会过什么是手足间的相依为命,即便是跟太子哥哥出逃晋国,也没有过,反倒因为连遭危险时的糟糕表现,即便身负婚约也几次险遭抛弃。酸胀酸胀的感觉,灌满了宁纾的胸口,她抚了几次都不能消下去,干脆大步逃也似地跑出坊市,一路跑到太子哥哥在宫外的的府邸附近才因为紧张,屏蔽了脑海中喜的哭声。宁太子酉今日自为政殿出来,就一直沉着脸,连一直亲近的车右都不敢主动搭话,只老实驾车,前呼后拥的仆从将道路上的闲杂人等隔开,却令大殿上的一幕幕反复地在他大脑中回放。“晋国受旱,派使者来借粮?”父王脸上满是讽刺:“寡人还以为他来是专门贺我攻灭蔡国的。太子以为可借否?”宁酉知道该说否,可是十年前宁国大旱,他作为使者亲自往晋国找外公借粮,当初的情谊犹在,与晋国王室的诸多表兄弟的交往也极为真诚,叫他如何说否?“刚刚开春,现在说旱有些早。”宁酉艰涩出声:“不若在等一等。”父王嘲讽一笑,将梁姬的儿子抱过来逗弄:“太子所言有理,此事便由你跟晋使说吧。”等一等,等多久?能赶上栽种最后一季谷子么?或许父王只是想把粮价再提高一点,好找回些在生丝上的钱财缺口。可是隐隐的,宁酉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但是宁晋两国百年姻亲交好,虽偶有龌龊,但同舟共济的更多,使得他还是愿意相信,父王只是因为长年被晋国坑骗了太多生丝的钱而想拿捏一番。这个想法,晋使也是信的。只是,宁酉仍旧是被父王的每一个嘲讽的眼神,每一个冰冷的眸光所摄,迟迟不能抛开那一丝恐慌。忽然车停了,宁酉被打断思路,当即拉了脸:“何事?”从人回报:“殿下,有个女子求见。”女子?宁酉简直无语,当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