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中文 - 言情小说 - 嬿婉及良时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目眦尽裂,一口银牙咬的死紧:“你给她赎身了?”

“……是。”姚盛毕竟心虚,说话时,声音也小了起来。

“好,那她现在在哪儿呢?”张氏喘着气,冷冷道:“你总该找个地方,将她安置起来了吧?”

“我用余钱买了一处房子,叫她过去住下,自己先养病,等转好之后,再去见她。”姚盛低着头道。

之前也就罢了,现下自他口中说出的“转好”二字,却是生生刺痛了张氏的心。

转好?哪有这样容易!

她活了这么些年,就没见过几个得了这种病还能转好的人!

那个什么素素,八成是没安好心,有意要害自己儿子的。

张氏恨得身体发抖,既恨面前执迷不悟被人蒙骗了的儿子,更恨那个勾搭了自己儿子,哄着他学坏的贱人。

暗自将手指捏的死紧,她正待问姚盛将那贱人安置在哪儿,便听姚望声音近了,霎时间连呼吸都停了。

“做什么呢你们这是,老远便听见这里吵闹,乌烟瘴气的。”

姚望身后跟着姚轩姚昭,皱着眉走进来:“阿盛还在养病,你这个做娘的,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体贴。”

张氏满心的苦涩,嗓子里似是灌了一瓶醋一般,酸痛难当,说不出话来。

只是她也不傻,知此事需得仔细瞒下,决计不可叫姚望知道。

他最是注重名声,哪里会容得了自己儿子出这种事,更不必说在皇后有孕的关头,更不能叫姚家名声有污。

借着自己身体的遮掩,她替姚盛盖上被子,顺手擦了眼泪,以尽量云淡风轻的姿态,勉强笑道:“没什么,阿盛还病着,这两个伺候的下人却不尽心,在一边偷jian耍滑,恰好被我撞见,骂了他们几句。”

“是吗。”姚望目光在张氏明显红肿的眼睛上一扫而过,心下生疑。

——若是如此,哪里值当的她痛哭一场。

“不然呢,”张氏心知自己露了马脚,却也不得不遮掩过去:“夫君以为是怎么了?”

姚望眉头依旧皱在一起,只是没有做声,他身后的姚轩侧首看了床榻上的姚盛一眼,见他正伏着身,只露出脖颈与脑袋在外边,几不可见的摇摇头,没有做声。

若是别的时候,张氏未必能察觉出其中异样,可是这会儿她正风声鹤唳,盯着姚望反应的同时,或多或少的注目于姚轩姚昭,见他如此,心中霎时间闪过一道光亮,清明起来。

去年冬月时,锦瑟与程家人生了口角,也叫她定下心来对付姚轩姚昭兄弟俩,便吩咐陪嫁的黄嬷嬷做主,私下里行事。

张氏也有私心,深恐事败,受到皇后继女的迁怒与丈夫的责难,所以早早便准备好弃车保帅,想着自己不去插手,他日便是事败,也能全部推到黄嬷嬷身上去。

所以从头到尾,她也只是隐约听黄嬷嬷提,说是找了个漂亮女孩子过去,勾着姚轩往歪路上走。

那时候她刚听完,心中正觉快意,也不曾细问,现下再看,心中霎时一片冰凉,竟连恨也顾不上了。

双目赤红的盯着姚轩看了一会儿,她才猛地反应过来,尖叫着扑了过去。

“——原来是你!是你对不对!”

姚望被她突然的举止吓了一跳,见她伸手去抓身后姚轩的脸,连忙跟护住了。

春闱近在眼前,若是真伤了脸,到了考场上去,不定会引起多少猜测呢。

“你发什么疯,”姚望将她推开,不满道:“什么是你不是你?”

“是你害了阿盛,是你!”张氏满心冰凉,既悔且恨,哪里会去应答,只死死瞪着姚盛,道:“你知道黄嬷嬷的安排,所以故意叫阿盛替你挡刀,李代桃僵,好啊,你真够狠的!”

姚轩平静的看着她,既不承认,也不否定,只是淡淡的问:“母亲,你吩咐黄嬷嬷做了什么?”

“以及,”他看向内里床榻上的姚盛,道:“李代桃僵,又是什么意思?”

“阿娘,”姚瑾站在姚望身边,看着状若疯癫的母亲,怯怯的问:“你怎么了?”

幼子这句带着惶恐的话语将张氏从激愤中唤醒,随之清醒几分。

她并不是只有姚盛一个儿子,她还有姚瑾,还有锦瑟。

现下将所有事情都抖出来,不止会跟姚望姚轩撕破脸,连带着也会害了另外两个孩子。

“没什么,”张氏拿帕子擦了泪,将涌到嗓子眼儿的怒吼与怨气咽下,有些艰难的道:“我着相了,你们别理我。”

“着相?什么着相?”姚望与姚轩还没开口,姚盛便先一步涨红了脸,急忙催问:“阿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这个样子,是被人害的吗?!”

他又不傻,最是明了自己生母性情,眼见她如此,又说什么“李代桃僵,害了阿盛”之类的话,随即明白其中另有内情。

放在前几个月,他也是能跑能跳的,这会儿只能小心翼翼的缩在床上,唯恐被别人瞧见,心中自是不平衡的,听张氏这样一讲,哪里还能沉得住气。

“母亲,”姚轩目光沉然,隐约之间甚至于带着一丝笑意:“阿盛也问你呢,怎么样,你说是不说?”

他这般情状,张氏如何不明白,自己的计策他只怕早早便知晓,就是有意转嫁给自己儿子的!

目光悲愤,张氏恨得心头滴血:“你不要欺人太甚!”

姚轩看她一眼,轻轻嗤笑一声,还不待说话,姚望便先一步怒道:“到底是怎么了?有话便说的一清二楚,一个两个的都遮遮掩掩,含糊其辞做什么?!”

“这事情说来话长,”姚轩拉着姚昭到一侧去坐下,也不看依旧站在原地的姚望,道:“父亲还是坐下来,慢慢听吧。”

姚望满头雾水,看看面色微冷的长子次子,再看看神情怨愤,满脸通红的妻子,心头似是拧了无数个疙瘩的毛线,乱的不行,长吸一口气,也随之在一侧坐下了。

“阿盛这一次病的倒是久,一连小半个月了,还是不见好,”姚轩看一眼躺在床上,面色激愤的姚盛,道:“委实辛苦。”

姚盛听得他话里有话,只是自己心虚,终究没敢还击,轻咳一声,道:“是,近来天气反复无常,总是好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