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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镣铐艰难地抬手一挡,“你这回来得比我想象的要慢啊,哦不,是比你师兄预测的要慢,看来你比他想象中要笨。”沈则手背摁在桌上,倾身逼向宇文休,“能叫你也心甘情愿做弃子,我师兄确实有办法。”“有舍才有得,”宇文休懒洋洋地看沈则一眼,朗笑出声:“只是你得了襄城,感觉又如何啊?是不是如鲠在喉啊?”沈则脸色一沉,手指猛地一敲桌面:“疫病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有药吗?”“不知道。”“宇文休,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有药吗?”宇文休挑起眼皮,语气轻蔑:“怎么,我不说,你要杀我?”“有何不可,”沈则哼笑一声:“反正你对我,对他都没什么用了。”“好。”宇文休低头朝向一伸,“来吧。”沈则一把握住宇文休的脖子,用力他往下压,将他的喉结挤在桌子边缘处,宇文休耳朵头皮霎时涨红,被挤压的喉咙处发出几声浑浊的干呕声,求生的意识让他如缺水的鱼一般在沈则手下挣扎打挺。沈则又加了把力,宇文休挣扎地更猛,细胳膊细腿的木桌都快被他撞得散架了。沈则这才松了手,垂眸淡笑:“你也不想死嘛。”宇文休弯腰干呕两声,再抬头嘴角挂着的口水一直托到胸口,好不狼狈。他猩红着一双眼睛瞪着沈则,艰难喘息着:“你来对我动手是因为你也不好过吧,你的副将是不是没命了?司空乾笃信你会为此乱了心性,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竟真的如此儿女情长。你至今口口声声叫他师兄,可他,他因不能诱你亲自率兵攻襄城而自悔,若你攻襄城,此刻身染重疾的就是你,那大梁朝就再无第二个能与他司空乾抗衡之人了。”窗下一阵响动,沈则知道傅婉仪听到了。“那你呢,”沈则低头看他:“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非让你降呢?费尽周折让管温书把你带回来,又是为了什么。”宇文休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他以笑掩饰,“你不是说了嘛,我是弃子。”沈则闷笑一声,只应了个好字,便拧身出来了。傅婉仪失魂落魄站在屋外,今日无风,她却瑟瑟发抖。“这是司空乾的计?”沈则已经许久没有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她始终避讳,直说他,不提名字。“你先跟我来。”见傅婉仪摇摇晃晃,沈则想伸手扶她,傅婉仪仍是下意识往后避,“别碰我。你不能得病。”“他从前不是这样的,”傅婉仪眸中无泪却全是悲戚,“我原本以为他想要,他会光明正大来拿。所以他反,他光明正大的反,我不怪他。可他不该用无辜人的血,这样的他跟陛下又有什么区别?”沈则抬眼看向别处,“其实他这么做,倒好办了。”傅婉仪低头解开脖子后的绳扣,自胸口抽出一枚弯月刀形状的玉佩,莹润翠绿,带着她的心跳和体温。“你拿这玉佩做什么?”沈则道:“我要修书给他说你也染了热症,问他求个药方。”傅婉仪凄凄摇头,“他多半不会因我手软,你看他现在行事毒辣,还会顾及我吗?”沈则把玉佩握在手里,声调冷脆也似玉琢,“他是不会,但我也要他亲自弃你。”傅婉仪恍然,却不甚在意,“这玉佩你替我还了正合我意,我每日戴着它,它压在我胸口,我时常无法呼吸。”说完,她独自朝前走,步履沉重。沈则知道让她面对这样的事实有多残忍,无论世人如何评述司空乾,在傅婉仪的心中他从来都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司空乾抖开信封,玉佩从中滑落,他尚没看清是什么,却下意识伸手去捞,仍是没有拽住,一声脆响,小小的弯月刀摔成了两半。没有四分五裂,只是恰好两半。司空乾这下看清了。他伸手想要去捡,用力弯下腰却还是够不着,身边的人想要帮他,却被他一声呵住:“别碰。你们都出去。”他撑着桌子,伏跪在地上,小心地将碎成两块的玉佩攥进手心里,任凭破碎处的尖锐划破掌心的皮rou。信的内容只有一行字:“她因你而病,却从未辜负于你。师兄,盼归。”温热的血从手心里慢慢地淌出来,一点点染红了信笺。“沈元嘉,你长大了。”司空乾赌沈则绝对不会用傅婉仪来要挟,这根刺太深了,不管是在司空乾心里,还是傅婉仪心里,他都扎得太深了,用这一招,是胜之不武。他一直派人留意着傅婉仪的动向,她明明一直在京中,怎么就突然到了荆州。但这玉佩不会有假,她玉佩不离身,谁都不能把这枚玉佩从她身上摘下来。司空乾看着手中被鲜血浸泡的残玉,麻木的胸口终于涌上一股酸疼。到头来,他到底还是最对不住她。他苟活于世,拼死复仇,或许已对得起司空一门,但他独独愧对傅婉仪。正如沈则信中所言,她从未辜负过。师兄,盼归。司空乾心酸一笑,既已无来处,往何处归?作者有话要说: 活在大家嘴里的司空乾终于上线……感谢在2020-04-2123:07:54~2020-04-2223:54: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墨染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8章染病的将士越来越多,治愈者却寥寥,单劈开的院中很快就横七竖八摆满了病患,而襄城传回的消息也的确如沈则猜想的那般,城中时疫四起,从百姓到守军染病者半数以上,哀鸿遍野。这里头,还是不少是原来宇文休所领的襄城守军。“襄城守军中大抵只有三分之一没有染病,人数最多,看来这病是从楚军中起的,而襄城百姓不过是被连累了。”“如果是从楚军中起的,总不能只有襄城这一处吧,如果不止襄城一处,那司空乾此时定也是焦头烂额。”“可我们似乎并未得到关于别处的疫情的密报。”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句,沈则却始终一言不发。等其他人吵吵嚷嚷地散了,闵之特意留到最后,见沈则脸色不佳,问他:“你在想什么?”沈则低低咳嗽两声,伸手去找茶盏,声音低沉:“我原本以为司空乾不过是利用时疫反杀我,那他也不算太狠毒。可现在看来,这场时疫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闵之不解,“怎么说?”沈则仰头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