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千禧，初出茅庐
第一章 穿越千禧，初出茅庐
“小沈早呀。”一走进区政府大门，就有30岁左右干练的妇人和沈清声打招呼。 “宋姐早。”沈清声礼貌地回以微笑。 宋姐是沈清声的同事，平日对沈清声颇有照拂，两人关系自然极近的。宋姐自然而然地挽上了沈清声的胳膊，cao着一口地道的南京官话跟沈清声分享着八卦，“小沈，你啊晓得宋如华，就是那个托普集团。” “啊，晓得。怎么了姐？” 两人走上楼梯，宋姐小声：“我听你姐夫说，宋如华好像要来我们这建软件园。” “啊——” 托普集团宋如华，沈清声自然知道的。这个年代初最闻名的骗子，靠骗术进入过2000年的福布斯榜排名45名。此君早年是电科大的应用物理系副教授，92年下海创立托普集团，先是倒卖电脑后来研发计税软件系统卖给政府，再到现在开始搞起了只是空谈的软件园。起先呢是在四川范围内搞搞骗骗，后来因着这个年代政府和市场对互联网和GDP有着盲目的狂热，竟然真被他空手套白狼搞到上市，后面股票大卖，而他那原本长满野草的创业园自然也只是书中的一个小小已无足轻重的注脚。宋如华发现这个竟然真的有搞头后，他开始全国范围内的跑马圈地，吹嘘项目，只为收割散户和政府的韭菜。 没想到，此刻宋如华把目光盯上了这刚撤县设区的江宁区。 沈清声坐到工位上，长吁一口气。至于沈清声为什么这么熟知宋姐口中的企业家，因为因为她是从2025年魂穿来此的穿越人士——并且闲来又爱看起点男频的千禧年创业文，所以自然熟知千禧年的种种激荡人事。 她原本是一个刚毕业在家准备考公的女大，结果没想到一朝车祸穿越来此激荡的千禧年代。原主则是去年刚从南大毕业，今年年初刚考入江宁县——至今8月份刚撤县设区的区政府的秘书科的一个普通女孩。 头上的老式风扇吱吱呀呀地发着声音。沈清声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翻飞的资料，她来到这个年代已2月多，虽然先前的她是在这年代出生的，但互联网移动和物资发达的时代占据了她三分之二的人生，想重新适应这个年代着实不容易，但是再多抱怨也无益，沈清声只能既来之则安之，细想总是有一件好事的——比如这一朝穿越直接解决了她的就业问题。 不过，沈清声盯着眼前正在工作的打印机，思绪正晃着神，令她没想到的事情，以前只从书里知晓的人物有朝一日会进入到她生活的闲碎一角里。 所以，到底该不该揭穿现在风头正盛的宋如华，又该如何揭穿……天意让她穿越至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清声抱着打印好的资料敲进了江宁区区长的办公室。 “孟区长，这是您要的资料。” “嗯，你放那吧。”沈清声把资料放在面前领导的办公桌上，正打算离开，本奋笔批阅的领导笔下一停，好看的钢笔字收尾落了顿，领导抬头看向沈清声：“今晚市里有个饭局，原先定的是陈秘书陪同，但是昨晚陈秘书家里媳妇要生了，今天跟我了假。陈秘书说过你挺会喝酒的，就来问问你，你今晚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孟区长，原名孟昭生，30岁，是江宁撤县改区后空降的领导。沈清声曾听宋姐八卦说孟昭生好像有什么很大的背景，才能在30岁就能做到正处级，不过孟昭生就算有天大的背景也不关沈清声的事。沈清声唯一在意的一点，就是孟昭生够帅声音够好听，孟昭生日常穿着立挺的西服，身姿挺俊，岳峙渊渟，他的脸也很周正，眉目疏阔，鼻梁坚挺，金丝眼镜下又有一双山岚深潭的桃花眼。再加上孟昭生刚入职后向众人展示的手段与能力，为人也正派。人设完全不输沈清声以前玩过的乙游里的男主。 “啊——”沈清声一向对应酬类的酒局不排斥，不爱去只是因为纯粹懒得动弹。不过现在嘛，沈清声看着眼前用她无法抗拒的好听声音和好看脸庞正对她细声软语说着话，沈清声可耻的心动了，随后没多问就答应了：“愿意的，孟区长。今天的酒局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倒也不太需要，你听着就好。今天主要接待的是托普集团的宋如华，你知道这个人吗？” “知道的。” “那没了，今晚下班直接跟我走就好。” 9月初的南京是极热的，一下车，热浪扑面而来。 酒宴定的是金陵饭店，沈清声看着眼前的中国曾经的第一高楼，心下是感慨的。以前的沈清声曾经因为是南京本地人从没光顾过南京这家标志建筑，不同于曾经匆匆路过瞥见长满青苔的岁月历史，眼下的金陵饭店显然更新，甚至由着周围的衬托更显气派。 “局里有奚市长，还有中央下来的信息办推广与应用小组组长孟组长，还有一些人作陪，到时候吃饭你多看着点。”孟昭生下车便看到旁边的小姑娘盯着眼前的建筑愣神，遂多心叮嘱。 “谢谢领导。” 沈清声回神，立马跟上孟昭生的脚步，进入饭店。 此时席间已有若干人，孟昭生二人是最后一个进来。 沈清声开门，就看到正对她的是一个男人，估摸是席上有聊过一会儿，男人特地用发胶打过的头发已有些凌乱，眼镜后的眉眼倒是依然凌厉。衬衫领早结了一粒纽扣，领带也松垮地搭在上面，只是这么热的天哪是用解开一粒纽扣就可以了结热意的事情，野性里又带着正经，真是想让人扒开男人全部的衣服。 许是沈清声晃神间的眼神审视侵略性太过，男人挑了挑眉，“孟区长，怎么带了个小姑娘来？” 孟昭生从容回道：“秘书科的姑娘小沈，带她来见见世面。” 男人一旁的中年男人，沈清声是知道的，市里主管经济的奚市长，在一旁言笑晏晏地接话：“小沈啊，你等会可得好好帮着你领导，这年头愿意带新人的领导可不多了。” 沈清声笑着回应，随后孟沈二人落座，借着落座的档口，孟昭生给沈清声指明之前说的另外两个人。原来先前开口的男人正是中央下来的孟组长。而坐在饭局主宾位置，那个长得很典型的江浙沪长相斯文面庞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是宋如华。 沈清声此刻心境是复杂的，再一次对2001年有了深刻的感触。 奚市长坐在主陪桌上，点了当下饭局里年龄最小的年轻人介绍主宾座位的来客，“小沈，知道这是谁吗？” 沈清声自然是回道：“嗯，晓得的。我们领导经常耳提面命要我们学习新东西，如今宋教授就是全中国最新的，不敢不学。” 小辈的一句捧得宋如华哈哈大笑。奚市长看到主宾如此，自然也跟着笑，一时间宾主尽欢。 此次饭局主要是讨论托普在江宁投资软件园的事情，酒局半晌，卖力最多的自然是想靠嘴上功夫勾搭政府的宋如华和真把托普当块宝的奚市长。孟昭生因着是江宁区区长也不得不被奚市长点将多喝了几杯酒。反倒是沈清声落了个清闲，孟昭生说带她见世面不用她多做就是真不用她多做，哦对，落清闲的不止沈清声，还有一个孟组长孟广季。 沈清声在酒席间才通过领导的纸言片语中了解到孟广季和孟昭生原来是叔侄，难怪当时她第一眼看到男人会觉得这个男人和她家领导有点像。 沈清声冷眼旁观着席间丑态，在政府和托普说到基本敲定软件园建设的时候，心下终于难耐，她原本想着只是既来之则安之，可是当看到有人如此败坏她的家乡和蒙骗全中国的时候。她终究是不忍，她还是想让家乡政府或者是中国发展建设少走点弯路，少牺牲心血，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这也是她来过的证明。 酒酣耳热之际，中年男人的“我考考你”瘾上来了，宋如华点名沈清声：“小沈啊，既然你家领导让你们了解最新的东西，那我考考你，你对互联网有什么了解啊？” 沈清声沉吟，她既然决定想要拆穿托普，当然不会立即口说无凭地拆穿，肯定是要做一番实地调研的，但是当下抓住机会表现自己提高领导对自己的信服力也是题中应有之理。 孟昭生看着手边的小姑娘陷入沉思，刚想替小姑娘解围，却看到小姑娘放下手中筷子，文文静静地转头看向他一眼，那一眼却有着莫名倔壮生机的光彩。他一哂，倒是他忧虑过多，旋即便点头示意让小姑娘自己表现自己的，大不了最后有他兜着。 “现在都在说互联网泡沫，其实我不这么认为，尤其是在中国，互联网泡沫其实还远远未到来。”沈清声开篇立论。 孟广季一挑眉。他没想到最开始能用眼神直喇喇地侵犯他的小秘书，能有这么出其不意的想法。席间基本沉默的他此时来了兴致：“怎么说？” “互联网泡沫的本质是过多的投机的但是找不到盈利点的互联网项目的破产。诚如今年失败的香港数码港，或者是现在失意的三大门户网站的股票，众多失败的互联网项目就在眼前，但是细想下来，恕我直言不讳地说，在如今互联网还没有彻底建设全的中国，这些投机的同质化太多的互联网小项目的倒闭影响真的很大吗？我尚且在这里打个问号。与其说，现在是互联网的失意时候，不如说从美国席卷而来的互联网泡沫帮助了中国的互联网市场，让中国互联网市场回归到正常的理性建设和竞争。” “截止到今年6月份，CNNIC公布的互联网网民一共有2650万，而现在中国人数是12.7亿。” “并且，现阶段我国已完成与所有WTO成员国的双边谈判，我相信在不远的未来中国加入WTO后，市场会更加扩大。” “进而倒逼制造业高速发展，转型升级等等等，而这些制造业提供的就业会极大提升中国的经济，增长居民收入。那到时候我国的互联网用户只会是现如今区区2650万人吗？到时候互联网创业项目，还只会集中于门户，电商，社交和信息收集吗？” “未来的时代必然是‘互联网 ’的时代。如今从美国刮过来的寒风已经过去，中国互联网的春天还会远吗？” 说完，沈清声环视全局，露出了一个微笑。 孟广季看着眼前女孩自信奕奕的面庞，正打算开口表扬，没想到被自己的侄子截胡表扬：“好！‘互联网 ’时代，真是真知灼见。” 孟昭生率先开口。开玩笑，自己手下的小姑娘有表现，当然不会让外人抢了先——哪怕是自己的小叔。 “都是领导培养得好。” 宋如华跟着开口道：“奚市长，南京市可真是人才济济啊，随便拎出来一个秘书都能比得上我见过的其他经济学专家了。我算是知道了，原来奚市长今天这一顿是专门让我见识南京市的人才啊。” 孟广季也笑道：“说的是真好，小侄子，如果你秘书科不缺人，我看不如借调到我这边一段时间，帮我展开工作。我们这小组可正缺对互联网有深刻理解的人才啊。” “哈哈哈哈，孟组长你这爱才心切都到要当你侄子面挖墙脚的程度啊。”奚市长大笑，随后举起杯：“小沈此言可真当浮一大白，我提议大家干一个！” 众人举杯，席间瞬时又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