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姐弟

    晁涣回到家，正要推门，忽见屋子灯光亮起，定睛一看，却是一少年端坐在床头，头带白玉小冠，身着锦绣，长眉凤目，一点红痣赘在左眼角，秀美容貌更添几丝妩媚——这不是十一弟晁冲，又是谁？

    见心中所念之人回来，晁冲忙不迭地跳下床，将人拥入怀中，一边嗔怪道：“我搬出去这几日，七姐你也不来看我。可不是瞒着我在外头找了什么情郎？”

    晁涣个子随了亲娘，生得高挑，比十一弟高上一节，两人相拥，十一弟的头靠在自个儿胸脯上。月事将近，这胸口不靠还好，一靠就胀疼。

    她红着脸，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来将身上的人微微推开，道：“你又在拿我取笑。”

    那次的事是意外，还能拿“年纪小”的话搪塞。可如今两人出府，再这样就不好。原本她想说几句重话，提醒十一弟男女有别，要知晓些分寸；可又怕自己说话太过粗直，伤了十一弟的心。

    萧侍君只有十一弟这一个孩子，是百般疼爱，无有不应，因而十一弟被宠得十分娇蛮。平日里对待出身、容貌又或是头脑不如自己的的兄弟姊妹、家中奴仆，便没有什么好声气，暗中不知被多少人记恨。偏偏他又容貌出色，脑袋机灵，钻研捣鼓出的小物件颇得老太君喜欢，一来二去之下，身上又添了几分骄横。

    晁涣不知怎的，竟然进了他的法眼，被他另眼相待。晁涣起初还极不习惯十一弟的亲近，她一向独来独往，对于除大姐以外的兄弟姊妹一概不熟。后来被十一弟闹得不耐烦，实在拒绝不了，便开口问十一弟为何这样对她。

    没想到十一弟长眉一挑，睁着大眼，只回三个字：“我乐意。”

    晁涣面对如此不讲理的人，无可奈何。

    “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晁冲看着文弱，倒有一把子力气，见晁涣要把自己扯开，索性拉着晁涣滚在小榻上。

    “买东西。”

    晁涣没说实话。

    “买什么？”

    “没买着。”

    “哼，又在骗人。”

    “……”

    “你还为那次事生我气。”

    “没有。”

    “那你看着我。”

    晁涣气鼓鼓地扭头看着他。

    “这就对嘛，”晁冲得意洋洋地亲了一口，“上次不过是脱了衣裳，在一张床上睡了午觉，又没怎么的。”

    晁涣实在受不了他的厚脸皮：“你胡说！你不但脱了裤子，还让我替你……”

    她闭眼，把话头咽下去。十一弟不要脸，她还要。怪当时自己鬼迷心窍，一时好奇，做下那样丑事。她心一横，不想多说，直接起身离开。

    “七姐……”晁冲迅速跟上，从身后抱住她，“这种事有什么害臊的。”

    “那是你年纪小，还不知道什么人伦大理！我们是……”

    “是姐弟？那又怎么，反正又不是一个爹，大不了回头我改姓萧，你改姓贺，不就妥了？”晁冲抢过话头，语气轻松，又夹带着几分冷意，“府上的那位不也是和一母同胞的兄弟整日厮混了？咱们又算得了什么？”

    “你又编排起谁来！什么都敢说？！”晁涣乍一听如此消息，如同惊雷劈下，魂不附体。母亲风流成性，她知道，可是和亲兄弟搞在一块，这也太过吓人。

    她实在不敢多想。

    晁冲悠悠道：“这几年她总往外面跑，去见什么真人、什么修士，一去就是好几日不回家。你猜，那人长什么模样？”

    晁涣默不作答。她知道上一辈里确实有几个天赋出众，被挑去收作弟子的，其中也确实有母亲的兄弟……可……

    “那日青墨意外撞见那男子真容，眉目有九成相似。”

    “怪不得你急着要搬走，原是为了这个。”

    “那倒全不是。”

    晁涣闻言回头。

    晁冲回坐榻上，笑着说道：“这样的动静，老太君还不算全糊涂，他们的事难道仅仅只我一人知道？”

    “……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