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心
违心
加洛苏郡,道提亚港。 在这里,一代代航海家与风暴、巨浪、饥饿、疾病和海盗搏斗,逐渐探索出了七条流淌着银币的航道。 夕阳如熔金般的圆盘,缓缓坠向地平线,给丰饶酒馆的窗棂镀上一层灼热的金红色。 此时,属于水手们的狂欢即将拉开帷幕。 火光在壁炉里跳动,水手们用廉价的粮食酒和大块大块的烤rou填报辘辘作响的肠胃,他们在吵吵嚷嚷中大声歌唱,歌颂着酒精、黄金和露脊鲸,在肢体的碰撞中寻找能够一起度过漫漫长夜的人。 商人输了下海喂鱼,海盗输了回家吃自己。通常人们会在日落后花掉一天的收入,没有人需要积蓄,因为能否活过明天还是个未知数。 而现在,他们多了一个消遣——丰饶酒馆新来的歌女,“香缇”。 与此同时,丰饶酒馆内,一间由旧储藏室改造的更衣室。 室内弥漫着陈旧布料和廉价香水的味道。 丝柏套上沉重的裙子,堆叠的裙摆自腰际向下层层绽开。她对着已经斑驳的落地镜,轻轻调整着裙子上的褶皱,确保每一处都贴合得体。 镜子里的女人向她微笑,嘴角勾起完美而诱人的弧度。 门缝中透出微弱的光线,为她额外增添了几分妩媚。 潮湿的地板忽然发出轻微的踩踏声,丝柏警觉地回头,看到从昏暗中走出来的人时,她轻轻舒了口气,将袖中藏着的紧握的剪刀放回梳妆台。 “是你啊,威利,怎么不出声?。” 威利走到丝柏身后,像沉默的影子俯身贴近她,淡黄色的眼睛和琥珀一样温润而剔透。 丝柏能感受到威利的指尖正在自己的发间穿梭,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她不禁眯上眼,享受这突如其来的亲密。 接着,她感受到男人轻轻勾起她耳边的发丝,将它们撩到一旁。 丝柏听到了金属碰撞的细微声音,有什么东西轻轻触碰到她的脖颈。 她惊讶地低头看去——那是条蓝宝石项链,一条精致的银链串联着椭圆形的蓝宝石。它的蓝色深邃而神秘,就像蕴藏着无尽的海洋与天空。 威利将项链稳稳扣在丝柏颈后,然后轻轻调整项链的位置,试图遮挡她锁骨上仍显狰狞的伤痕。 “很美,像我想的一样,很适合你。”威利将下巴搁在她柔软的发顶,伸出双臂环抱着她。 丝柏一下有些绷不住了,完美的笑容逐渐一层层剥落,显露出内里有些柔软的小女人,带着湿漉漉的伤感。 她不能想象失去威利的生活。丝柏知道,他渴望与自己在加洛苏郡有一个温暖的小家,成为一对幸福的眷侣,过平凡的生活。 但她需要重新站上舞台,唱出美妙的旋律,重新成为聚光灯的宠儿。她已经抓住了复仇的最机会,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刻放手? 威利注意到了她湿润的眼角和波动的情绪。 “怎么了?亲爱的。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丝柏好想跟他讲自己的身世,跟他讲四年前自己经历的苦痛,跟他讲自己不得不成为歌者的理由,跟他讲午夜时分深陷梦魇,又回到那个恐怖的炼狱时,自己是如何惊醒。 但她不能。 甚至对威利来说,她是神官汉密尔顿收养的孤女“香缇”,而不是丝柏。 丝柏不想让他和自己一同背负仇恨,也不想威利因为知晓了她的身份而受牵连。 “没事,我可能只是有点累了。”丝柏放松自己,向后倚靠在他干燥温暖的怀抱里。 “最近的演出是不是安排的太密集了?下个周多休息一下吧。”威利的眼眸里写满担忧。 丝柏很清楚威利对她真挚的爱意,但她给不了他想要的,因为她没有办法向他许诺未来。 “……我只是累了,抱歉。这里太过肮脏和拥挤了。我想我需要离开这里,离开加洛苏郡。威利,放我去更大的舞台。” 还是说出口了。 这种糟糕的话。 对不起,威利,她只能用这种方法离开他。 威利用他粗糙的指尖触碰着丝柏的脸颊,他眷恋地望着她的眼眸,似乎在确认她的本心。 “决定好去哪之后,告诉我吧。我会去找你的,就像星星和月亮一样。” 丝柏知道,威利懂她什么意思了。他总是这样,用爱撕开她的伪装,然后用毫无保留的爱意帮她愈合伤口。 “演出的时间要到了,别想那么多,快去吧。” 威利在丝柏脸颊落下一个轻吻。 —————————— 威利看得出来,丝柏不属于这儿。 她想用这种说辞让他对自己死心。他也有暂时不能离开的理由。 但威利只会温柔的告诉她,如果她想,他将一直追随他。 也许这就是爱吧~ 求珠珠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