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永久冻土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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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冰冷苍白的雪原，和超过零下100度的极低温环境。 明明处在凛冽的暴风雪中，却仍有两个人影在厚重的积雪上空悠闲地飘浮前行，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 “嗯……前方有血腥味。” 前天司长副官，锐评此处艰难的生存环境。 “话说这种地方竟然存在智慧生命啊，以空之民和星之民的生存条件来看，环境未免也太严苛了吧。难道是元素生命那样的特化物种吗？” “从【因果】的层面来判断，他们是魔兽形态的人类，类似寿命短暂的空之民，只不过是魔兽的外表。” 袭来的猛烈寒风与狂暴冰雪，都绕开了路西法的周身，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保护二者不受暴风雪的影响。 “他们并不免疫寒冷，只是拥有一定的寒冷耐性。从【进化】的角度上看，是终究会因为不适应环境而灭绝的失败作品。” “原来如此，看来这里并没有‘天司’之类，负责管理和引导智慧生命成长的机构呢。” 随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贝利尔降低了自己的飞行高度，相当高兴地进入前方血腥味浓郁的区域里。 “哇哦——这算什么？穿着衣服的狼人和戴着鸟面具的黑袍以太造物，在城镇里拿着铁筒互相厮杀吗？” “那是枪，一种发射后速度很快的远程武器，对普通的人类来说，杀伤力很强。至于像狼又像人的混合种，他们是将人类和魔兽利用炼金术粗糙地融合后的造物，是为了适宜极寒环境而做的失败改造。 ” 曾经是天才研究员的路西法，瞥了一眼下方的争端，又兴致缺缺地移开视线，盯着暴风雪中隐约显现的、远方直达天际的柱状结构——空想树。 “法桑～ 发现了奇怪的家伙哦。” 飞出路西法制造的无风屏障后，贝利尔毛茸茸的黑色羽毛披肩在寒风中飞舞，只扣了一颗扣子的外套露出大片肌rou紧实的胸膛和小腹。 在零下100度的环境中，仍然选择如此豪迈的装扮……只能说不愧是路西法精心修改调整后的“原初星晶兽·∞型”。 “那种构造，是以太吗？但是拥有核心，难道是和法桑创造的星晶兽一样的存在？” 贝利尔故意没有隐藏气息，处于战斗状态的双方，应该都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到来。 “那是被称为‘英灵’的以太聚合物，他们的智能，则来自这个世界过去的历史中被记录的存在。”路西法尽量简要地说明，“具体解释很复杂。总之，要彻底破坏英灵的话，直接击碎以太核心就行。” “明白了，是敌人？” 还未测试过新战斗模式的贝利尔，对下方的英灵更感兴趣了。 “可能会对我们发起攻击。” 路西法不否认敌对的可能性——严格来说，他和贝利尔都属于不受常人待见的“混乱·邪恶”阵营。 “喂！上面那两个自说自话的家伙！” 肩膀挂着野猪头形态的皮革披风，手部为漆黑兽爪的矫健猫耳女性，在猎杀“亲卫队”期间愤怒地喊道。 “是友方的话就赶快下来帮忙！不动手的话，那就是敌人！等下连你们一起打！” “啊拉～ 被女士讨厌了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狡知】之兽却在忠诚地等待自己造物主的命令。 “怎么办，法桑？” “那种程度的使魔，只是伪劣的以太幻影……不需要解放羽翼，让我看看你通常形态下的输出。” 路西法一眼就看出了那群带着鸟型面具、举枪疯狂杀戮的漆黑人型的本质，作为测试贝利尔战斗能力的实验对象，说实话他多少有点嫌弃——这群使魔太弱了。 “OK～ 这次，法桑就专心地看我表演吧！” “晨间舞会开始了哦，没有品味的黑漆漆们……” 无论附加了多少前缀，原初星晶兽始终是被路西法创造的杀戮兵器。 贝利尔的攻击快速、简洁又高效，赤红的血色结晶自他手背延伸而出，化作锐利拳剑轻易撕碎了人型的使魔，将它们返还成一片片的以太黑雾。 但这些以太黑雾并没有就此消散，而是被他的权能染为赤红，再度融入贝利尔的身体里，成为下一次攻击的力量。 与之相反，使魔射出的子弹，却完全无法命中速度极快的贝利尔，双方的战力差距非常明晰。 危险的血红之光在冰雪覆盖的苍白城镇中舞动，堕天使黑色的身影宛如最优秀的舞者，让整座城市的敌人通通（物理）屈服于他无与伦比的魅力之下。 成群的黑衣人型使魔，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减少。当赤红之雾彻底笼罩整片雪地的上空时，只稍微舒展了一下筋骨的贝利尔，就完成了战斗。 “不够尽兴啊，这群使魔的触感也太差了。我原本的兴奋劲都没有了哦。” 兽打理得很好的黑色短发染上冰雪，猩红的瞳孔里满是遗憾。 “法桑～ 我的表演怎么样？” “做的很好，贝利尔。” 路西法不是一位吝啬夸奖的上司，尽管语气和表情都很冷淡，但他确实赞扬了贝利尔的战斗表现。 “看来司掌职责的这段时间，并没有让你的战斗机能退化。下一次，会让你适应新羽翼的力量。” “当然。只要法桑要求，我什么事都会做的哦。” 【狡知】之兽擅长以言语动摇人心，即便面对自己的造物主，这点也未曾改变。 而路西法的内心，从来不会因为他人的言语而动摇，或许这也是贝利尔选择向他寄托那份强烈情感的原因之一。 与此同时，被二者完全忽略的城镇中，决心反抗伊凡雷帝的抵抗军首领，古希腊女英雄——阿塔兰忒alter，和迦勒底御主藤丸立香（女），震惊地看着黑发男子一个人清光了所有来袭的杀戮卫兵，然后旁若无人般走到另一位落地的白发男子身边，似乎在聊天。 “居然如此轻松就把伊凡雷帝的杀戮猎兵全部破坏了，那种力量……” 虽然是自己叫的支援，但阿塔兰忒却感到有些不安——力量上的决定性差距，实在太大了。 “算了，你们也别愣着！优先运走这座城市的粮食！” “如果是那种速度，我的枪也很难瞄准，而且似乎还有额外的干扰。” 作为西部快枪手，比利小子对高速型的对手拥有更准确的判断。 “我这边确认到了两体高强度的能量反应，战力预估……不亚于一般的神灵级从者！” 远方，虚数潜航艇里负责支援的玛修，给出了对没有展开翅膀的贝利尔和一直垂手静立的路西法的评估。 “唔……是没有记录的两位神灵级强者啊。” 潜航艇里，心眼很多的福尔摩斯，则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看来，我紧急制作的魔偶派不上用场了，这是好事。” 擅长魔偶制造的caster阿维斯布隆，姗姗来迟。 “那就让魔偶们帮忙搬运粮食吧。” 看到自己这边的人、英灵和雅嘎（那群狼人外表的、人和魔兽的混合种）都在忙碌，迦勒底的御主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充当迦勒底外交大使，试图与看起来更好说话的贝利尔搭话。 因为玛修说这两位都达到了神灵级从者的实力，所以藤丸立香下意识使用了敬称：“您好，我是迦勒底的御主藤丸立香，很感谢您刚才对我们的帮助。” “嗯？虽然我个人不介意帮助你们啦，但这次是法桑的意思哦。” 贝利尔只是按照法桑的意思稍微活动了一下，并不打算收下少女这份过于真诚的感谢。 “欸……法桑是这位？” 橙发少女看着旁边那位，似乎是“不穿上衣的男性英灵”俱乐部一员的冷漠男子。虽然对方气势很强，而且看着很不好相处，但在见惯了各种美貌神代英灵的藤丸立香看来，这位“法桑”的颜值依然是最顶尖的那波。 “路西法，我的名字。” 为了避免被所有人都叫“法桑”这种地狱级场面，原本不打算理会这个世界“因果特异点”的路西法，选择主动报上名字。 “路、路西法？！” 通讯另一端，熟读各种历史传说的玛修，惊讶地开始翻找迦勒底的历史资料库。 “嚯——这个反应，难道法桑在你们的记录中很有名吗？”贝利尔突然来了兴致，“那我呢？我是贝利尔（Belial）哦。” 提到专业领域就格外健谈的玛修，以极快的速度调出了相关资料。 “贝利尔（Belial）先生，是《死海文书》记载中，天国的副君主，叛天的首谋首恶……” “哇哦，法桑，他们说我是堕天的首谋首恶诶～ ” 像是听到了什么相当离谱的言论，贝利尔夸张地捂着肚子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虽然之前确实是天司长（天司发音同“天使”差不多）副官没错，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死海文书》哦。” “嗯……《以赛亚书》和《启示录》中，路西法先生因为傲慢而不愿意臣服于神明创造的圣子，所以率领三分之一的天使对神明发动了反叛，叛乱失败后堕天……” 玛修整理着记录中关于路西法的资料。 “三分之一？法桑确实直接指挥着三分之一的天司，连这个都能符合吗？” 贝利尔早就从路西法处得知，他们所到的这个新世界，和原来的空之世界和星之世界并非同一个创世神创造的世界，但有一部分的信息却会发生重合——就像参考同一模板所制造的不同作品。 “那么……路西法先生、贝利尔先生，虽然这个请求很突然，但你们愿意暂时协助我们迦勒底吗？” 已经修复了7个特异点和4个亚种特异点的藤丸立香，已经掌握了和各种各样奇怪的人打交道的技巧，路西法和贝利尔在她看来都算是比较好沟通的那一类存在了，至少有在听人说话。 从南极点逃跑的迦勒底众人，现在急需战力。两位没有敌意的神灵级帮手，所能带来的助力绝非一点半点。 “这就要看法桑的意思了。”贝利尔果断表示自己不是拿主意的那位。 “可以，协助仅限于在这俄国。但作为代价，我需要近距离解析你们的虚数观测机·平面之月（paper moon）。” 对异世界的魔术造物，路西法还算有些兴趣。既然不会影响他的最终目的，那么在等待【终焉】的闲暇期间，给自己和贝利尔找点事做也没什么。 “我不同意！平面之月可是我们现在最安全的移动手段，万一那两位是敌方从者怎么办？！” 迦勒底新所长·不死鸟·戈尔德鲁夫表示反对，被某只敌方的屑狐狸骗钱、骗感情的经历，让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所长，恕我直言，如果那两位要来硬抢的话，我们是没有抵抗手段的。” 目前负责驾驶潜航艇的管制室cao作员穆尼尔，作为抵制职场压迫的法国人，向自己的BOSS说出了大实话。 “唔……可恶，无法反驳！” 因为识时务而成功苟活到现在的胖所长，顿时哑口无言。 “那么，在提供平面之月前，我有个问题想要得到解答。” 终于，一直在通讯那边默默旁听的福尔摩斯开口了，一提问便切中了关键。 “两位并非英灵之身，你们来到这偏僻寒冷的俄国，是为了什么？” “观测世界的【终焉】。” 路西法的回答简短又毫无迟疑。 和制造出来就善于欺骗的贝利尔不同，路西法很少掩饰自己的情绪和目的，这也是他不被星之民欢迎的原因之一。 “世界的【终焉】？” 还未知晓自己使命的藤蔓立香，此刻一头雾水。 “呵……” 拥有神明般美丽容颜的路西法，露出了带着邪性与无尽危险的轻笑。 “虽然不知道你们现在得到了哪些情报，但应该不会想着——这种注·定·灭·亡的世界，能一直延续下去吧。” “注定灭亡……雅嘎们吗？！” 藤蔓立香已经在日常相处中，与雅嘎们建立了一定的友谊，她焦急地追问着。 “不，是建立在‘这种可能性’上的世界。” 追溯世外之神留下的观测因果，漂流至这个世界的一瞬间，路西法就洞悉了此处的本质。 “就像没有坚实的地基，却还在继续往上搭建的空中楼阁。虽然被外力强行给予了支撑的骨架，但终究也只是未能完成的空想。” “……这是很重要的情报啊。” 通讯另一头的福尔摩斯下意识地挑眉，路西法的这一段话，已经足够他补完自己的某些猜想。 “所长，对于这位路西法先生的要求，我投赞成票哦。” “啊！可恶，我知道了！” 关键时刻，胖所长还是拎得清的。 “路西法先生，我代表迦勒底全员，同意你的交易！” “那么，贝利尔，你暂时跟在这位藤蔓立香身边，保护她的安全。其他的要求，你自己看情况处理。” 与喜欢出尔反尔的人不同，路西法向来说到做到，包括自己随性提出的交易。 “我稍后就回。” “OK～ 既然是法桑的命令，我当然会好好完成。” 【狡知】之兽走到橙发的御主少女身边，开始习惯性地口头花花，又被通讯另一端的玛修阻止的事暂且不提。 路西法给贝利尔留下命令后，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迦勒底所在的虚数潜航艇“Shadow Border”内，一阵有序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内部众人的忙碌状态。 “路西法先生的能量反应，瞬间出现在了潜航艇旁边！没能检测到他使用的移动手段。” 玛修跟着藤蔓立香见过不少神灵级强者，但连对方的移动手段都难以分析的，还真没几位。 “开门吧，既然对技术感兴趣，那就由我去迎接他。”现任迦勒底技术顾问，达芬奇lily，自告奋勇道，“福尔摩斯就留在驾驶室保护所长，那位路西法看样子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大概不会发生冲突。” “如果……发生冲突了？” 已经认清现实的胖所长，此刻面色青白，汗如雨下。 “那我们就真的完蛋了——！” 小达芬奇语调轻快，笑着跑去打开了舱门。 “快进来吧。虽然开了空调，但里面都是不耐冻的人类哦，一吹寒风就得感冒呢。” “……” 意外的，路西法很配合地大步走进了船舱里，跟着小达芬奇走向安装了平面之月的房间。 他长靴的金属高跟与潜航艇的船底敲击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走道里规律地回响。明明室外是极寒的暴风雪地带，可从外面进来的路西法，身上却没沾到哪怕一片雪花。 “路西法先生，为什么想要近距离观察平面之月呢？” 小达芬奇拥有曾经那位大达芬奇的记忆，与神灵级强者也相处过，但像路西法这样，冷静理智中，又带着神性与邪性的，确实很少见。 “解析、评估……不再被神干预的世界里，人类的智慧能达到什么地步。” 与被神明掌控着命运的空之世界与星之世界不同，这里虽然也有抑制力之类的存在，但仅在重大的存亡危机时，祂们才会显现。 与其说抑制力是神明，不如说祂们是类似白细胞的免疫系统，并不具备人格化的表征。而抑制力甚至不能直接干预命运线，仍需要借助“英灵”这种系统来完成修正。 路西法对此处陌生且未知的一切事物，都充满了求知欲。 “原来如此。” 既然目的不是破坏，那就有商量的余地，小达芬奇想尽量保住迦勒底最重要的逃命手段。 “如果可以，解析的时候，能尽量……不破坏平面之月的结构吗？” “无需提醒，对唯一样本不可进行损坏性研究，这是基本的科研常识。” 路西法作为研究人员的专业性毋庸置疑。 “太好了！感谢你的理解……我们迦勒底现在，确实需要平面之月的虚数潜航来确保安全。”小达芬奇还顺带向这位临时盟友卖一波惨，“在得到你和贝利尔先生的帮助之前，我们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躲避敌人。” 二者走进存放平面之月的房间，小达芬奇为路西法介绍平面之月的来历：“平面之月是阿特拉斯院赠予迦勒底的超级魔术礼装，是能对虚数空间中的航行进行补左的指南针。” “……” 世外之神的权能在路西法的指尖悄然展开，将这罗盘似的魔术礼装，彻底笼罩、解析。 只需片刻，他便理清了此物身上附着的【因果】和【律理】。 “我的观察完成了。” 难得的，一直冷漠严肃的路西法，展现了不含任何恶意的平静笑容。 “这确实是天才的设计，放弃了神、无需神明指引的智慧种，仅凭自己的积累，原来也能达到这个程度。” “诶呀，真让人意外，还以为路西法桑是那种很傲慢的人呢。” 见他对平面之月的评价如此之高，小达芬奇相当惊讶。大概是研究者间的惺惺相惜，她的语气也变得亲近不少。 同样被称为“天才”的路西法，并不承认这种没由来的指控。 “傲慢？我只是基于事实，做出自己的判断而已。” “太好了，原来路西法桑是一位通情达理的绅士！” 小达芬奇笑眯眯地把路西法带到驾驶室，准备给大家一个惊喜。 “来，既然要暂时在这俄国相处一阵，就先和迦勒底的大家熟悉一下吧。” “……” 路西法面无表情，冷淡地看着驾驶室里面色青白的众人，以及一旁无奈叹气的英灵·福尔摩斯。 “别愣着，快自我介绍啊！这可是会帮我们暂时抵御危险的朋友哦！” 社交恐怖分子·小达芬奇，开始逐一点名。 “戈尔德鲁夫所长，作为大家的领导者！就由你先来。” 胖所长的脸色变得更青了，但人的情绪总会触底反弹，此刻他倒是豁出去了。 “我、我是第三任迦勒底所长——戈尔德鲁夫·穆吉克。炼金术士名门穆吉克家的嫡子，今年28岁，喜欢美食和赛车……我还没活够啊呜呜呜。” 说到一半，胖所长开始真情实意地难过起来，这一路上迦勒底都处于被追杀的紧张状态，从未脱离过危险境地。 他们光是为了逃命和活下来就拼尽了全力，还损失了能够战斗的同伴，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悲春伤秋。 此时此刻，切实站在驾驶室里的路西法，虽然气场很可怕，但却带给众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为了生存而斗争……” 和在神明的培育下，互相杀戮的空之民与星之民不同，这里的人类没有呵护指引他们成长、掌控他们命运的神，仅为了生存就需要拼上全力。 但尽管如此，他们的生命和意志，为之斗争的理由，却比虚无地喊着“友情与羁绊”的空之民和星之民们，更能让路西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