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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还有人偷皇帝的玉玺,可惜被侍卫捉住,没能成功。皇帝夜宵要吃烤全羊,御膳房半天没烤出来,管事的太监黄瑾让人去催问,半天急匆匆过来回复,说做膳的御厨跑了。黄瑾一面让人将灯点起来,一面另找厨子烤羊,禁卫军过来通报有人偷玉玺的事。整个宫中都是乱糟糟的,个个都像是没头的苍蝇。黄瑾进殿,悄悄有人偷将玉玺的事告诉云灏,换来一通暴怒。云灏将手中的酒壶往大殿一掷,喝骂道:“滚!滚!”把那殿中的美人、舞姬吓的尖声乱叫。黄瑾忙不迭地滚了。皇帝发了脾气,宦官宫女们,没人敢进殿去伺候,都畏畏缩缩地躲在一边。前些日子,那些六部大臣,三公九卿,还成群结队地进宫来,在皇帝寝宫外面进谏。原因是皇帝多日不上朝,各部的折子没有批复,并进劝皇上不要沉迷酒色。云灏没有搭理,将他们都驱赶出宫,依旧我行我素。黄瑾本以为他们要大闹,岂料这些□□中没了声,连进宫禀事的都少了。不管是宫中,还是洛阳,都陷入了一种焦虑不安的状态中。而今这样的局面,绝不正常。貌似平静的夜晚,却是乌云蔽天,风雨欲来。云灏身边有十多个从南梁跟过来的武士,还有一些,是他在北海国封地的封臣。而今陈庆之那边的战势很不利,这些人,也都担忧起了自己的前途命运。其中一个亲信,跟他建议道:“陛下,要不要派点人,去支援一下陈庆之。臣恐怕他那里坚持不住。”云灏嘴上答应了,派了两千人去支援,其实他心里盼望着陈庆之跟贺兰逢春能够两败俱伤。最好这两人都赶紧死了,这样他好坐收渔利。亲信不断地来禀告他,说河桥有险,陈庆之在求救,要立刻增兵。他烦的厉害,醉醺醺道:“朕不是已经派了两千人去支援了吗?他要是打不过贺兰逢春,就让他带着他的虾兵蟹将,滚回南梁去吧!”他醉倒在美人怀中,迷迷糊糊地笑了。什么陈庆之,什么萧衍,什么贺兰逢春……他听到这些名字,就恶心的想吐。让他们都去死,让他们都滚蛋吧。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们都碎尸万段。他恨贺兰逢春。当初河阴之变,亏得他官位低没资格列朝,才侥幸逃过一劫,没成了贺兰逢春刀下的冤魂。他这些年虽不得太后的重用,却毕竟也是宗室子弟。若不是因为贺兰逢春,他大可以在洛阳过着富贵王孙的生活,无忧无虑,快活到老。是贺兰逢春毁了这一切。害得他不得不离开故土,远投南梁。他一点都不喜欢南梁。他讨厌南方的气候。又潮又闷,又是蛇蝎、蜈蚣,又是蟑螂。也不晓得那些南方人是怎么活下来的。还喜欢吃鱼虾、螃蟹。他闻到鱼虾的那腥味都要吐了,这些南蛮子,竟然还吃生的鱼。他头一次发现,一个亡国之人要在异国生存,是有多艰难。这些南梁人,一个个,表面上待他友好,实际上看不起他,背地里嘲笑。动不动开一些自以为好笑的玩笑,比如说北方人食酪,放屁臭。他心里觉得生气可恶。我闻着你们才臭呢,浑身臭鱼烂虾味儿!面上却只能赔笑。南人讲的吴地方言,他一句也听不懂,鸡同鸭讲。他觉得南人说话拗口,这些人却反而取笑他的洛阳口音,动不动拿他取乐。而萧衍表面上待他亲热,却也乐得见众臣嘲笑他,每每有宴会等场合,必定要把他叫去,供众大臣说笑取乐一番。大谈南人对洛阳人的种种偏见,在他身上印证,好像他是个猴子。他极度厌恶这样的场合,可是寄人篱下,却又不得不从。他在南朝举目无亲,呆了足足一年,也没有任何真心的朋友。连梁国的女人,他也听不懂她们说话。萧衍赐了他几个美人,美倒是美,床上也听话,就是睡了半年,也说不上两句话,他天天跟个哑巴似的。他是着实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他天天盼着能回洛阳。只要能回到洛阳,回到故国,让他付出一切都行。萧衍?这个老狗,虚伪狡诈,简直是坏透了。云灏知道他是野心勃勃,唯恐天下不乱,也知道他不过是把自己当成一粒棋子,一个工具,意图只不过是把魏国彻底搅乱。还有陈庆之这条恶狗,唯萧衍之命是从。他装的再像一个忠臣,云灏也知道他是条恶狗。他知道自己北归意味着什么,一个魏国宗室,带着敌国的军队,堂而皇之,进驻自己的国都,这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千夫所指的事。即便落到史书上,也免不了乱臣贼子,叛国之名。翻遍史书,这样的人,也没一个是有好下场的,不止身败名裂,五马分尸,还要遗臭万年。不过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只要能回洛阳,能杀了贺兰逢春,能报仇,就值了。毕竟体会一把做皇帝的感觉,就算是押上人头,划得来。至于更长远的事情,他没有考虑,也懒得考虑。什么江山社稷。这魏国,还有江山社稷吗?有眼睛的人看得见,这玩意,早就没有了。他们不过是一群生于末世的王孙,死亡和毁灭是宿命。只有云郁那般天真,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帝,兢兢业业坐在这金銮殿上,做些徒劳无功的事情。云灏进入洛阳宫时,看到他留在太和殿,以及寝宫中的那一卷卷册子、书简,书信文牍,全是那些朝廷大事的谋划。改革吏治,组建禁军,抑制豪强,甚至铸造钱币,治理黄河,事无巨细。他为拟定这些方略,不知费了多少个日夜。云灏看了,只觉得这人万分好笑。他跟云郁自幼相识。同堂兄弟,关系不浅,甚至出身相似。他们的父亲,都是当年被外戚高肇所杀,都自幼丧父,曾有过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日子。按理说,应该同病相怜心有戚戚,但云灏跟他,少年时性子就不投合。云灏刚烈,脾气暴躁。像个火信子,一点就着。云郁却脾气温和,明眸善笑,春风化雨。宗室人都讨厌云灏。贬损他。嘲讽他。宗室人,包括那些世家贵族,都喜欢云郁,将他捧到天上。好像是什么天仙名宿下凡一般,魏国的将来,所有人的前途命运全靠他了。云灏平生有两爱好,第一贪财爱钱,第二好色,喜欢女人。云郁最不爱钱,只重义气,从来就是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更不爱美色,见到女人,眼睛都懒得多瞟一下。云灏对出仕做官,争权夺利没什么兴趣。只想左手攥着钱,右手搂着美人快活一生。云郁却喜欢追逐权势,削尖了头往官场上钻。云灏可太了解他。云郁这人,素来就虚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