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腥（21）

    2023年3月18日

    第二十一章

    朝阳完整在海平面露出头，夏奇从海塘大堤的石栏收回了充分拉伸的大腿，黑色速干衣映着阳光，闪闪发亮。看了看手腕上夏沁换下来的电子表时间，原地蹦了蹦，感受运动鞋底反馈的舒适脚感，满意地向家走去。

    不断与出门晨练的群众擦肩而过，迎着熟面孔善意的点头，夏奇也是笑着回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成了这附近有名的自律小伙。毅力强是一回事，奇怪的短睡眠需求也是另个原因。

    在社会都倡导中小学生睡满九个小时的建议下，夏奇总是睡个三四小时就自然醒来，接下来一整天还能精神奕奕。

    再加上健壮身体的充沛体力和快速恢复能力，夏奇自认为自己是有副天生适合职业体育的好身子。至于课堂睡觉，那就是单纯的打发时间而已。

    只可惜，夏淼不同意。

    步子向家走去，夏奇想起昨晚回家时，mama满脸悲伤地窝在沙发，没有打开电视，身边也没有书本，就那么抱着双膝呆呆地，失魂落魄让人心疼。

    后来夏淼一副惊醒的模样后，任凭他怎么追问，都是默默不语回到自己房间。

    于是夏奇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整晚，最后觉得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自然该站出来主动分担责任才对，回忆到这，抓了抓不再汗淋淋的短发，夏奇坚定地加快了步子。

    推开家门立马跑到厨房折腾起来，紫薯、玉米、黑米糕，掏出四个鸡蛋分别拌进两个碗里，熟练地从橱柜翻出蒸锅，劈里啪啦混响随着燃气灶点火喷出蔚蓝火焰后归于安静。

    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两个紧闭的房门，暗暗思量后跑到浴室又拖出清洁工具。

    昨晚mama心情不好，夏奇觉得多承担点家务总没错，这不是夏沁要回来了，索性推开她的房门，埋头打扫起来。期间跑到厨房关了火，拄着拖把看着辛劳的成果，满意回浴室洗漱了。

    将早餐装盘端出，夏奇拍了拍手，走向主卧。

    「叩叩。咳，mama？」指节轻叩实木门后，夏奇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叫门。

    只不过，没反应。

    「叩叩。mama？」

    又敲了敲后，房间里传来一声哼嘤，就没有后续了。

    夏奇满脑疑惑，心里不由有了些许紧张，手上的动作也是急促几分。

    「叩叩，叩叩。」

    「啊？」叩门的行为许久之后，房门那头终于传来夏淼的疑惑声，只是听着鼻音很重，这让夏奇感到些许不妙。

    “难道生病了？”

    「叩叩。mama，你不舒服吗？快开开门呀。」

    「叩叩，叩叩……」

    敲了许久之后，房间里只传出几声不清不楚的应答，夏奇越来越慌张，抓耳挠腮想着该怎么进门。除了自己外，家里两个女士都是锁门睡觉的，而自己也不清楚备用钥匙在哪，甚至有没有备用钥匙都是个问题。

    急地原地转了几圈之后，夏奇满是懊恼，一直以来是mama照顾自己姐弟俩，现在jiejie出门半个多月，mama就病了，这要是让她知道，肯定得怪罪自己了。

    四处张望无果，夏奇看着厚实的房门，有些老旧的门锁，在考虑是不是大力出奇迹的时候，目光忽然瞄到了餐桌上的手机，这才反应过来，似乎该确定mama的情况比较重要，如果有其他钥匙的话也可以从她口中得知位置。

    说干就干，夏奇快速取了手机又跑回主卧门前，滑动屏幕找到mama号码后赶紧拨号。

    “我还踮着脚思念，我还任记忆盘旋，我还闭着眼流泪，我还装作无所谓，我好想你，好想你，却欺骗自己……”

    门缝传出阵阵的铃声，这是mama最喜欢的歌，夏奇也很是熟悉，可没多久听筒传来一个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sorry……」

    看着手机拨号失败的提示，夏奇心中闪过丝不对劲，然后又很快甩出脑后，再次按下拨号，门的另一边也适时响起和弦。

    “我还踮着脚思念，我还，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

    带着不死心，也仿佛较上了劲，夏奇又又又一次拨出这个号码，这次门后终于出来一声不同的声响：「啊！！」

    夏奇大脑壳歪了歪，似乎听出那大叫声中的，丝丝，恼怒？

    「喂……」

    期待许久的成熟声线终于从听筒传出，来不及考虑更多，夏奇连忙准备询问情况：「mama，你……」

    「夏奇……」

    「啊，我在。mama你……」听到对方呼唤自己，夏奇急忙应道。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三分无奈，三分疑问，另外九十四分愤怒构成的尖锐吼声从听筒传出，震得夏奇耳膜生疼，同时门缝也无延迟传出拖长尾音的相同喊叫，一时间形成了立体环绕音效。

    「嘟嘟嘟嘟……」

    望着手机被强制结束通话的挂断提示，夏奇陷入深深自我怀疑。

    感情，搞半天，mama就是在睡懒觉？？

    泄气地回到餐桌旁，看着精致地摆盘许久许久，夏奇化郁闷为食欲，一口气把早餐吃个精光。

    拍了拍有些鼓起的小肚子，边打着饱嗝边收拾碗

    2023年3月18日

    第二十一章

    朝阳完整在海平面露出头，夏奇从海塘大堤的石栏收回了充分拉伸的大腿，黑色速干衣映着阳光，闪闪发亮。看了看手腕上夏沁换下来的电子表时间，原地蹦了蹦，感受运动鞋底反馈的舒适脚感，满意地向家走去。

    不断与出门晨练的群众擦肩而过，迎着熟面孔善意的点头，夏奇也是笑着回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成了这附近有名的自律小伙。毅力强是一回事，奇怪的短睡眠需求也是另个原因。

    在社会都倡导中小学生睡满九个小时的建议下，夏奇总是睡个三四小时就自然醒来，接下来一整天还能精神奕奕。

    再加上健壮身体的充沛体力和快速恢复能力，夏奇自认为自己是有副天生适合职业体育的好身子。至于课堂睡觉，那就是单纯的打发时间而已。

    只可惜，夏淼不同意。

    步子向家走去，夏奇想起昨晚回家时，mama满脸悲伤地窝在沙发，没有打开电视，身边也没有书本，就那么抱着双膝呆呆地，失魂落魄让人心疼。

    后来夏淼一副惊醒的模样后，任凭他怎么追问，都是默默不语回到自己房间。

    于是夏奇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整晚，最后觉得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自然该站出来主动分担责任才对，回忆到这，抓了抓不再汗淋淋的短发，夏奇坚定地加快了步子。

    推开家门立马跑到厨房折腾起来，紫薯、玉米、黑米糕，掏出四个鸡蛋分别拌进两个碗里，熟练地从橱柜翻出蒸锅，劈里啪啦混响随着燃气灶点火喷出蔚蓝火焰后归于安静。

    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两个紧闭的房门，暗暗思量后跑到浴室又拖出清洁工具。

    昨晚mama心情不好，夏奇觉得多承担点家务总没错，这不是夏沁要回来了，索性推开她的房门，埋头打扫起来。期间跑到厨房关了火，拄着拖把看着辛劳的成果，满意回浴室洗漱了。

    将早餐装盘端出，夏奇拍了拍手，走向主卧。

    「叩叩。咳，mama？」指节轻叩实木门后，夏奇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叫门。

    只不过，没反应。

    「叩叩。mama？」

    又敲了敲后，房间里传来一声哼嘤，就没有后续了。

    夏奇满脑疑惑，心里不由有了些许紧张，手上的动作也是急促几分。

    「叩叩，叩叩。」

    「啊？」叩门的行为许久之后，房门那头终于传来夏淼的疑惑声，只是听着鼻音很重，这让夏奇感到些许不妙。

    “难道生病了？”

    「叩叩。mama，你不舒服吗？快开开门呀。」

    「叩叩，叩叩……」

    敲了许久之后，房间里只传出几声不清不楚的应答，夏奇越来越慌张，抓耳挠腮想着该怎么进门。除了自己外，家里两个女士都是锁门睡觉的，而自己也不清楚备用钥匙在哪，甚至有没有备用钥匙都是个问题。

    急地原地转了几圈之后，夏奇满是懊恼，一直以来是mama照顾自己姐弟俩，现在jiejie出门半个多月，mama就病了，这要是让她知道，肯定得怪罪自己了。

    四处张望无果，夏奇看着厚实的房门，有些老旧的门锁，在考虑是不是大力出奇迹的时候，目光忽然瞄到了餐桌上的手机，这才反应过来，似乎该确定mama的情况比较重要，如果有其他钥匙的话也可以从她口中得知位置。

    说干就干，夏奇快速取了手机又跑回主卧门前，滑动屏幕找到mama号码后赶紧拨号。

    “我还踮着脚思念，我还任记忆盘旋，我还闭着眼流泪，我还装作无所谓，我好想你，好想你，却欺骗自己……”

    门缝传出阵阵的铃声，这是mama最喜欢的歌，夏奇也很是熟悉，可没多久听筒传来一个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sorry……」

    看着手机拨号失败的提示，夏奇心中闪过丝不对劲，然后又很快甩出脑后，再次按下拨号，门的另一边也适时响起和弦。

    “我还踮着脚思念，我还，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

    带着不死心，也仿佛较上了劲，夏奇又又又一次拨出这个号码，这次门后终于出来一声不同的声响：「啊！！」

    夏奇大脑壳歪了歪，似乎听出那大叫声中的，丝丝，恼怒？

    「喂……」

    期待许久的成熟声线终于从听筒传出，来不及考虑更多，夏奇连忙准备询问情况：「mama，你……」

    「夏奇……」

    「啊，我在。mama你……」听到对方呼唤自己，夏奇急忙应道。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三分无奈，三分疑问，另外九十四分愤怒构成的尖锐吼声从听筒传出，震得夏奇耳膜生疼，同时门缝也无延迟传出拖长尾音的相同喊叫，一时间形成了立体环绕音效。

    「嘟嘟嘟嘟……」

    望着手机被强制结束通话的挂断提示，夏奇陷入深深自我怀疑。

    感情，搞半天，mama就是在睡懒觉？？

    泄气地回到餐桌旁，看着精致地摆盘许久许久，夏奇化郁闷为食欲，一口气把早餐吃个精光。

    拍了拍有些鼓起的小肚子，边打着饱嗝边收拾碗筷，走出厨房冲着紧闭的主卧做了鬼脸，跑到夏沁房间开启电脑。

    随着一声“丢把狙”，香蕉道黄忠登场！

    劳逸结合到了日上三竿，这才听到隔壁房间的开门声，鼠标顿了顿，紧接着屏幕就灰了。

    想想后，索性离开键鼠，跑到门口观察情况。

    高挑的背影打着哈欠，单薄吊带下细腻的手臂高高举起，没有形象地抓挠的后脑，松垮的睡裙暴露两片精致的琵琶骨，在走动间掩不住挺翘圆润的臀部，两节雪白的小腿脱离下摆的遮掩，俏生生挺立。

    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疑惑微微回头。

    一双杏眸微闭，秀眉紧蹙，眼角还残留着不卫生的眼聍，没有打理的青丝乱成团，脑壳中央几束呆毛抵抗引力弯弯曲起，看上去慵懒的同时显得很是呆萌。

    有那么瞬间，夏奇险些一声“jiejie”喊出口。

    纯棉睡裙由两根细细的吊带挂在笔直的香肩，深凹性感的锁骨一览无余，用网上流行的说法，放置几枚硬币完全不是问题。

    两团玉乳顶着米色睡衣领口高高隆起，因为规模的雄伟，让荡领中心深深凹陷，峰谷鲜明。

    「嗯？你怎么还在家？」有些吃力的撑着眼睑，夏淼含糊不清问道。

    「咕噜。今天休息……」夏奇看着母亲的模样，深深咽了一口唾沫，眼神有点难以置信。

    「休息啊……吃了没？」看清了身边人样貌，夏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不在意的回过头，玲珑的小脚踩着拖鞋，磕在大理石地板劈啪作响。

    「吃，吃过了……」

    「噢……」没有理会傻愣愣的儿子，夏淼一步步走向浴室。

    随着龙头哗哗放水一会儿后，卫生间传出掀破天花板的尖叫。

    「啊啊啊！！」

    ……

    俏脸嫣红如脂，夏淼微眯着眼眸，分不清是羞是怒，对座的夏奇缩着脖子低着头，噤若寒蝉，时不时掀起眼皮偷偷观察mama的表情，然后又很快看向餐桌。

    习惯裸睡的夏淼醒来昏昏沉沉，看眼时间后，随手拿过床头的睡裙往身上套，迷糊不清就出了房门。发觉儿子在家后也没反应过来，直至双手捧着清水浇过面颊，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意识到问题。

    丰硕的双乳挺拔耸立，鲜红的乳尖顶着单薄的米色睡裙印出两个高高的凸点，红润的圆晕透过织物纤维清晰可见。

    夏淼就这么“衣着暴露”地像个模特，不仅在客厅晃荡一圈，更是赤裸裸暴露在儿子眼皮底下，醒悟过来后刹时间放喉尖叫。

    回忆起刚才不堪的行径，夏淼玉指发白。

    「那个，其实……」刚刚开口，夏奇就见mama手里未剥皮的紫薯扭曲变形，薯rou被挤出外皮，散落在桌面，连忙又闭上了嘴。

    只是低头间，视线不受控制地乱瞄，又看向了夏淼蓝白格子家居服的胸襟，试图再发现什么艳色景观。

    「家里没有牛奶了。」夏淼轻哼一声，努力控制自己的声线。

    「啊？哦……」懵懵懂懂，夏奇没理解对方话里意思，含糊地应了一声，双手相搭拉拢着头。

    「没牛奶了啊，还不去买！」

    「啊，我去，我去买……」

    看着夏奇抓起手机夺门而出，期间脚跟都没套进鞋子落荒而逃的囧相，夏淼“噗”地变了脸，独自轻笑许久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微失神。

    十八年前她才十四岁，同龄人放学前都还在幻想参加什么游戏活动的时候，她却总是急匆匆赶着回家哺乳。夏沁长大一点，不哭不闹进入幼儿园，她正准备迎接美好大学生活时，老天偏偏跟她开了巨大玩笑。

    给了自己新生的老师离开人世，夏淼义无反顾担起了夏奇养母的职责，奔波与学校和家庭之间。当老郭追随老师而去后，她这一担就是十五年。

    高考结束的之后，她按照约定告诉了女儿“所有”真相，顿时如释重负，被压抑了十多年的性子同时也被释放出来。一路游山玩水中，仿佛也成了社会众多三十来岁未婚女性的一样，自由潇洒。

    「我还踮着脚思念，我还任记忆盘旋，我还闭着……」悠扬地铃声打破夏淼的回忆，愣了一下后，放下手里的食物接通起来。

    「您好……嗯……我知道……」

    「咯吱。」

    夏淼听见了推门声，抬头就看间抱着鲜奶气喘吁吁的儿子，没好气地往厨房努了努嘴，空出的一只手虚空做了个喝水的动作，示意对方去拿杯子。

    「嗯……不过一会儿还有事，我下午过来吧……」

    看着mama语气平缓地不知道和谁通电话，夏奇走动间的脚步也是刻意轻了许多，翻出一个玻璃杯后往里头加满牛奶，殷勤地送到她面前。

    「那到时候再联系，再见。」

    「mama，你下午要出去啊？」为了避免尴尬气氛再现，夏奇带着转移换题的目的连忙追问。

    「是啊，不仅我要去，你也得去。」这个季节没加热牛奶必要，夏淼端起被子就抿了一口，果然还是熟悉的问道。

    「我也去？去哪？」夏奇双手工整地放在膝盖，乖巧地问道。

    「狮山区，那套房子要拆迁了。」说是拆迁，可夏淼平淡的语气不仅听不出来喜悦

    ，反倒有丝惋惜。

    「……我靠！我要成拆二代了？！」夏奇就不同了，眼珠蹬得浑圆不说，嘴里忍不住飙出一句脏话。

    对于自家另套房子的存在，夏奇打小就充满疑惑。

    他们每逢过年不走亲，不访友，偏偏每个除夕都要被mama带去那边渡过，委屈地在书房睡得腰酸背痛之后，第二天锁好门窗又要去附近的寺庙烧香祈福才准回来这边。

    他也问过好几次，但是mama总是避而不答，久而久之也懒得问了，全当成是家里的习俗了。

    现在一听要拆了，眼里忍不住迸出精光，没想有一天他夏奇也可以成为光荣的拆二代了！

    他可没少见因为拆迁一夜暴富的新闻，杭州、广州、深圳，那种就因为自家在地图上被政府一圈，第二天立马成了千万，几千万富翁的比比皆是。又或者分到几十套房，整日以收租为生的堕落生活，可太让人向往了！

    天降横财的惊喜让夏奇鼻息粗重，噌地从座椅上窜了起来，一个俯身，隔着餐桌激动地紧紧扣住了夏淼端着杯子的手腕。

    「你有病啊！一惊一乍的。」被这么一抓，牛奶不受控地从杯口溅出，打湿了她的虎口，夏淼忽的燃起阵无名火。

    「额……不是呀，妈，拆迁这么大的事，你都不激动？你都不兴奋？」被嗬斥一声，夏奇缩着脖子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上，但是看着夏淼云淡风轻模样，忍不住又发问了。

    「我激动，我兴奋，我乐得一晚上没睡着行了吧，也不知道哪个神经病大清早又是敲门又是电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来气，早上就是这混小子在门口疯狂敲门，扰人清梦。

    「嗬……嗬嗬……」

    夏奇抽着脸干笑几声，自知不对，于是再也不多话，陪着夏淼吃完了早饭，勤快地收拾桌子。

    「mama，那你中午还回来吃饭吗？」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多，按照夏淼刚才电话里的说法估计马上还要出门，于是他关心地问了午餐问题。

    「回来？我有说要出门吗？」在卫生间漱了个口后，夏淼用纸巾擦着嘴走向房间的路上，反倒回头疑惑地问道。

    夏奇深深地皱起眉头，仔细回忆着刚才的对话后，不确定地开了口：「你不是说“一会儿还有事”，然后约的人家下午见面吗？」

    「我要再补一觉，这难道不算还有事吗？」眼里闪着灵动的狡黠，夏淼踩着拖鞋步伐雀跃。

    傻傻地看着倩影消失在门后，夏奇久久没有动作。

    “完了完了，mama不会是像小说写的那样，被人夺舍了吧！！”

    ————

    “笃笃笃……”

    「夏奇，开门~」伴随着敲门声，婉转动听的声线从客厅响起。

    「啊？搞什么嘛……」无语地回头看看敞开的房门，夏奇无奈抱怨道。

    看了眼手机聊天记录和当前的时间，顾不得被举报挂机的风险，连忙起身——肯定是夏沁回来了！

    刚小跑出房间，就看到让他脸黑的画面。

    夏淼嘟着嘴一动一动，两颊缩得紧紧地，看着就是在吃手里的果脯。婀娜的身姿套着短袖家居服斜躺在沙发，两只白皙的小脚交叉搭在玻璃茶几上，脚跟为支点，可爱的脚趾一晃一晃。

    「去开门呀。」浑然没有觉得自己行为不妥，反倒笑眯眯对着夏奇催促道。

    「妈~你也太过分了，明明就在客厅也不起来开门。」看着顽劣的mama，夏奇气愤地说道。

    “笃笃笃……”

    「我这不是躺着不方便嘛，快去快去，保准是你jiejie回来了。」似乎为自己的捉弄见效而喜悦，夏淼双眸眯成一条缝。

    「像什么话嘛……来了！」

    面对mama拙劣的借口，夏奇嘀咕一声后又急匆匆走向门口。

    打开门，一个酷飒的少女从门后跳出，眯着明眸，展颜娇笑甜如酥。

    「当当当……小奇！」

    少女娇艳如花，穿着一条V领小吊带，随着她的跳动，堪堪遮住娇满胸部的衣襟收紧。视线扫去，两条直立的精致腹肌在可爱肚脐两侧分布，宛如皮肤下穿着白皙的马甲。

    身侧的曲线在腰部紧紧收缩，然后在骨盆上方迅速向两方胀开，直至被低腰的束腿裤遮掩，整个下身只露出一个雪白脚踝。

    露脐装、低腰裤的组合一下让本就修长的身姿显得更加高挑。

    运动又性感的著装冲击夏奇的视野，稍稍有些失神地缩了缩脖子，这才好好打量眼前并不是自己jiejie的少女。

    清澈勾人的明眸，饱满殷红的rou唇，娇俏玲珑的小巧琼鼻，线条优美细滑香腮，层次分明的及肩短发微微卷曲，组成了一张灵动活泼的绝美娇靥——不是梁昭又是谁呢。

    「昭昭姐！」稍稍愣神之后，夏奇也是吃惊地轻叫一声。

    「哈哈哈，有没有想我……抱一个。」热情奔放的梁昭撒开行李箱把手，拉长尾音说着就给了夏奇大大拥抱，胸前的娇满完完整整贴紧他，阵阵酥弹。

    「嘿嘿，当然想啦，快进来。」

    拉着梁昭的无骨小手，夏奇欣喜接过她的小巧行李箱，牵着人就要往屋里迎。

    「昭昭姐，你这行李箱这么轻啊？」原来以为旅游归来会该是装的满满地，结果轻轻一提，轮子就离开了地面。

    「哦，这是你姐的……夏阿姨好呀~」

    两脚互相一蹬，梁昭毫不在意昂贵的品牌鞋，露出精致小脚踩在光滑的大理石上，边打招呼边自来熟地向客厅走去。

    「昭昭来了呀，快来坐……怎么喊阿姨，不是说好叫jiejie的嘛……」听着门口的动静，夏淼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改成端庄的姿势，招呼着梁昭的同时开玩笑道，看起来当初的结伴游玩结下了不轻的友谊。

    「那，夏jiejie~」梁昭甜甜地叫人。

    「欸，这才对嘛。热不热，冰箱有雪糕，我让小奇给你拿……站着干嘛，洗点水果拿两根雪糕去呀。」夏淼心花怒放，笑眯眯招呼客人的同时，又对儿子支使道。

    夏奇一脸好奇看着客厅两个女人，正关门准备转身，恍惚想起什么。

    不对，沁沁呢？！

    连忙重新推开门，这才看到另一个人影拖着两个硕大行李箱，香汗淋漓，涨红着脸地站在门前。

    「姐~~」夏奇谄媚呼唤一声。

    「滚开！！！」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夏奇苦笑着只把梁昭送到了门口，摇摇手告别之后关上了门，深吸口气后摆出一张真挚的笑脸。

    「走开点，看到你就来气。」夏沁银牙紧咬，空调吹散了身体的灼热，但是吹不开她心底的怒火。

    夏奇嘴角一抽，他都还没开口就被骂了。

    「没点眼力，还不赶紧拿根雪糕给你姐消消火，傻大壮，以后怎么找女朋友。」夏淼端着儿子切的果盘，悠闲地盘腿靠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说着风凉话。

    「妈！你们就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夏沁一听更恼了，愤愤道。

    面对夏淼飘来审视的目光，夏奇赶忙接话：「我半斤，您八两……」

    没成想，空气又多了丝冷冽的气息。

    「八两？你是说我胖吗？！」

    「噗嗤。」这下夏沁没忍住，转怒为笑。

    窝在熟悉的单人沙发，看着jiejie倚在mama身边吱吱喳喳说着见闻，时不时还用小嘴接过递去的可口水果，夏奇有些吃味。

    兜兜转转，最后他的家庭地位还是最低……

    眼见时间差不多，夏淼回房间换了套衣物，带着两姐弟打车前往狮山区。

    琴城作为海滨城市，以他们一家所居住的琴南最为繁华，可随

    着城市发展，琴南的地皮早年就被规划完，于是，以狮山风景区闻名的狮山区受到了政府的大力支持。

    出租驶上滨海大道没多久，转向复兴快速路一路飞驰，沿路高档写字楼，新建住宅区拔地而起，坐在后排的夏奇四处张望，两旁的景观和他们在市南的老旧街区大不相同。

    「姐，你不是说昭昭姐也住狮山区吗？我们要不要去逛逛？」看了许久，夏奇忽然想到jiejie早前提过的事，于是张口问道。

    「她啊，就住狮山。」滑动着手机屏幕，夏沁漫不经心道。

    「狮山区那么大呢，我是说什么街道。」夏奇以为自己问题描述的不对，又强调了一遍。

    「不是说了嘛，狮山，狮山风景区，不住街上。」夏沁瞥了许久没见的弟弟一眼，嫌弃他不够聪明的样子。

    「哈？哪家公司楼盘能建在这风景区里头？不怕上电视当违建拆了呀」夏奇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

    「人家那是早年以部队名义圈了块地，建成海军疗养院，她家就住里头……别看导航了，地图上压根没有，就算误打误撞到了大门，还有警卫看守呢……没事少在我面前提她！」

    开头夏沁还细心为夏奇透露闺蜜说过的辛秘，可回想到那个sao女人打着帮她提行李的名义，抱了个最轻的箱子半点忙没帮上不说，当着她的面和弟弟卿卿我我也不说，竟然还受到了mama的热烈欢迎，两人姐妹相称！

    夏沁只觉得额头青筋跳动，胸口堵得慌。

    「他们家还真跟军队有关系啊。」普通人感知接触最多的军种就是武警了，对于海陆空三军其实还是陌生的很。

    「这次我们在杭州就住的西湖一个疗养院，好了别提她了，烦人……」再次回答了弟弟的问题之后，夏沁显得有些不耐烦。

    好在一路畅通，没多久车辆停在了老旧的小区门口，唤醒在副驾小憩的夏淼之后，一行三人下了车。

    只是夏奇关上车门的瞬间，发现司机看他们的眼神有点怪异。

    好像，在鄙夷姐弟俩瞎吹牛？

    跟在撑着遮阳伞的两母女身后，夏奇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

    刚进小区大门，就在木质的告示板上看到了好几张公告。

    「为加快城中村改造步伐，进一步改善人居环境，市政府决定实施化建东区改造项目……」

    第一次见这种告示的夏奇兴奋不已，占着身高和视力优势，越过好几个人头直接阅读起边上的几分公告，主要看的就是征收补偿和安置部分。

    「被征收房屋价值的补偿……因征收房屋造成的搬迁、临时安置补偿……搬迁费、临时安置费……可以采取货币补偿、产权调换已经产权调换和货币补偿相结合的补偿方式……」

    密密麻麻的文字，夏奇阅读了一遍之后，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懂！

    眼看jiejie两人越走越远，无奈地赶紧回头跟上，顺便心里吐槽了一遍呆板的办事人员，直接把一平给多少钱写出来不就完了，废那么大力，长篇累牍的。

    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小区至今快四十年了，墙面重新刷漆的石灰，墙角剥落的石膏，常年行走被磨得光亮的台阶，无不在诉说着这个建筑的年代感。

    夏淼牵着女儿的手，拾级而上，回忆和悲伤扑面而来，脚步也逐渐沉重。

    生锈的铁拉门，绿棕的防盗门，夏淼站在门前许久，直到夏沁关心的呼唤下，挤出一丝勉强地微笑，从提包拿出两把钥匙，随着缺少润滑的铰链发出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夏淼打开了大门。

    室内昏暗得像她刚从山村被带到琴城那一天。

    夏淼一言不发，张开手掌让指尖从门框、墙壁、木质的壁柜，再到蒙尘的沙发、茶几划过，最后仅凭微弱的光线，移步到窗边，一把拉开客厅的窗帘，让室内彻底明亮。

    夏沁看着“熟悉”的家具摆设，眼角发酸，星眸蒙上薄薄的雾气。

    从小体弱多病的她，常常被烧到迷糊，久而久之，年少的记忆流逝地更多。直到mama向她坦白往事，童年的记忆似乎又重新被唤起。

    慢步到壁柜，夏沁正拿起一个发黄的相框，身后传来大大咧咧的声音：「姐，又看这些照片呢……你看，mama以前跟你长得一样一样的……不过你知道这一男一女到底是谁了不？」

    眼见房门被打开，夏淼不见了踪影，不用说肯定是进到房间里去了，于是夏奇的行为也是大胆了很多，趁机用脸贴着夏沁的香腮蹭了蹭。

    还是这么滑~~

    「知道也不告诉你，哼。」回忆被没情调的弟弟打破，夏沁轻哼一声，一甩发尾，撇过了头。

    冷棕发色配合jiejie雪白的肤色，显得高傲而冷淡，夏奇每次偷瞄都觉得惊艳。

    每次夏沁挪步到一个相框前，夏奇总要嘻嘻哈哈点评几句，最后看夏淼不在，没头没脑地低声说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是爷爷奶奶？不过又太年轻了点……你看这张，mama的脸圆乎乎的，哈哈哈。」

    没好气地瞪了神经大条的弟弟一眼，夏沁也是无奈。

    “小奇的亲生父母明明就在眼前，mama偏偏要自己保守秘密。”

    环视了一圈，确定那张五个人的全家福被mama藏起来后，夏沁也不再继续看了，迈着小步子走向沙发，用随身包里的纸巾拍开灰尘后直接坐了下去。

    见jiejie好像不太想理自己的模样，夏奇抓了抓后脑，不明就里，只好拿出手机自娱自乐。

    好在这情况也没持续多久，楼道响起皮鞋声，一个年轻的男人捧着个文件夹满头大汗敲门。

    夏奇问了问情况，知道是拆迁办的工作人员，兴奋地大呼小叫把夏淼喊了出来，就这样，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听着对方解答这次棚改方案。

    「首先要感谢夏女士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刚听对方起了个头，夏奇听到称呼后不自觉看了jiejie一眼，夏沁好像有感应似的，回了个白眼球。

    「……主要的补偿就是回迁和直接拿现金两种方式……不过我们化建东区户型面积基本在七十平左右，如果回迁选小户型，再拿部分现金的方式也是可以……」

    夏奇暗暗点头，搞半天就是加面积回迁和拿现金走人两个选项，公告啰里吧嗦写一堆，哪能看得懂啊。

    「……单位面积的补偿价格是每平米两万六，如果选择回迁补偿的话，是原面积加百分之十五额外面积……这次不仅市政府下达的指标，我们狮山区政府也是高度重视，所以在九月之前签订的话，会有额外十万元的奖励……」

    虽然文化课成绩不好，但是不代表算数不行，夏奇稍稍心算，立马兴趣缺缺。

    按照对方说法，这补偿才两百万，在这偏僻的地块可能还不错，可拿琴南区动辄三四万的房价相比，他的拆二代梦破碎了。

    直到男子费尽口舌，尽职尽责的讲解过后，夏淼也只是表示已经情况大概状况，具体选择还要过段时间才能确定。

    看着对方表示理解并且赶完下一户人家后，夏奇忍不住了：「mama，拿现金呗，这还有啥好想的？」

    「崽卖爷田不心疼！」恼怒地瞪了夏奇一眼，夏淼拿起包包挽着女儿的手就往外走。

    「等等我呀……欸，这破门怎么锁呀。」

    ……

    急急忙忙追上了两母女，夏奇发现她们竟然没有打车的意思，沿着马路有说有笑，对着周围的建筑指指点点，直到日暮西斜，这才进了家看上去比较精致的餐厅。

    奇怪的事很快又发生了，平日里节俭的夏淼一口气点了七个菜，放着空荡荡的大厅不坐，专门要了个包厢，更奇怪的是点完菜之后只是让夏奇先在包厢待着，她自己带着夏沁在门口等着什么人似的。

    许久许久，夏奇抱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快饿晕过去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夏淼扶着一个老妇女进入包厢。

    和蔼、慈祥的词突然就浮现在夏奇脑海，看着素未蒙面但是亲切的妇人，心里升起一股怪异感，充斥着不敢上前却又想接近的冲动。

    「傻坐着干嘛，

    赶紧叫人啊。」夏淼看着没有动作的夏奇，第一次表现出这股严肃。

    「啊？我，那个，我……」只是夏奇噌地站起身后有些傻眼。

    「啊什么啊，叫……」蹙着眉头嗬斥一句后，夏淼好像也发现了不对劲。

    「叫姥姥，叫姥姥就行了。」老妇人神情激动，轻拍拍着夏淼的手背，目光一刻也没离开夏奇的脸。

    一顿饭在家长里短中开始，在日常琐事中进行，而围绕的话题往往都和夏奇成长中的轶事有关，奇怪的氛围让他的饭量都少了一点。最后用着消食的借口，匆匆离开了包厢。

    夏淼也使了个眼色，支开了女儿。

    「小奇，身体还好吗？」老妇人想起了往事，看着夏淼的眸子担忧道。

    「长这么大一直没听过他说什么，而且每年都体检好几次，放心吧付阿姨。」

    「那就好，那就好，还是要邵柔保佑他才好……」

    「嗯……」